37、虚假的大空(九)

太宰和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不断下坠,他穿过了云层,坠入海底,然后被海浪拍击、冲上岸边。但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的却不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而是一片空白。

但就算是相似的空无,太宰和也依旧能够分辨出差异。这里并不是‘书’的内部,而是在别人掌控下的另一个精神空间。

太宰和也迈开脚步,向自己面前的空茫走去。

——这个空间的主人就在前方等待着他的到访。

“呜哇,这里怎么也是白花花的一片。不行不行,的眼睛要瞎掉了!”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让太宰和也踏出的那一步僵在原地。

沉默了半晌,太宰和也叹了口气,对来人说:“灵魂的眼睛是不会瞎的,太宰先生。”

“哦哦,原来如此,你不说都忘记了,原来只剩下魂了啊。”

太宰治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

高挑而瘦削的男人拥有着鸢色的蓬松发丝,以及同色系的眼瞳。他穿着老三样,风衣、红围巾、绷带,一个都不缺。

太宰治动作娇俏地将右手虚握,抵在自己的唇前。他的左眼被绷带牢牢遮住,露在外面的右眼睁得滚圆,闪闪发亮得好似恋爱中的少女。

“为什么你是一副看到蛞蝓巨人的表情嘛,不要啦,会很受伤的。为了弥补受伤的心灵,你要原地转三十圈,蹲在地上学十分钟狗叫!”

说着,太宰治举起双手,浮夸地晃动手臂,催促着太宰和也。

“快点嘛书酱,来表演一个那——算了,无聊。”

从情绪激昂欢脱,到冷然平直,太宰治甚至没有用上完整的一秒。他上一刻还在吵吵嚷嚷着叫太宰和也给他表演个学狗叫,下一刻便收回了脸上所有表情。

仿佛用尽了积攒至今的力气,变成一捧燃烧殆尽的黑灰。

太宰和也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他低垂着眼睫,注视着身前的地面。

一双套着皮鞋的脚停在他的面前,接着,太宰和也便感觉到了头皮传来的疼痛。他顺着对方的力道仰起头,与太宰治对上眼睛。

那只鸢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喜爱,也没有憎恶。

他不是在中原真姬面前时无害的猫咪,而是港口mafia的首领,是‘书’的持有者。

“你还挺会做梦呢,书。介入真姬的人生,修改她的命运,你刚刚看起来很爽快嘛。”

“……这里是别人的空间,太宰先生。”

太宰和也避之不谈。

“知道啊。”

太宰治松开紧攥在自己手里的发丝,将手盖在他的头顶,将少年凌乱的发丝捋顺。

——这本应该是一个带着温情的动作,但太宰和也反而产生了恶寒的感觉。

“来聊聊吧,藏在暗处的‘屋主’。请放心,如你所见,是个很和蔼的人,并不是恶客呢。”

被揪头发的太宰和也:……

被对方闯入意识空间的尤尼·吉留涅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