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绝对不许溜出去,把真姬一个人丢在家里,听到了么?”
“听到了,你好烦啊,中也。”
“哈?我烦??我要是不交代几声,我都怕回来时看到真姬被你黏在墙上。”
坐在沙发上的太宰治轻哼了两声,拿着手机,又输入了一串字符发出去,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是闲得才用胶带黏她。”
“…我好像没跟你提胶带的事。”
“…”
“喂,不要沉默啊,太宰。”
站在门口的中原中也咋了一下舌头,将垂在肩头的低马尾甩到身后去,又最后交代了两句。
屋里没有开灯,只能靠着走廊上的灯光分辨物体的轮廓,影影绰绰的,看不大清楚。等中原中也关上了门,屋里就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太宰治手中的手机充当光源。
“噼…”
太宰治按灭了手机,随手把它丢到一边去。他将身体向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看起来有几分慵懒。
客厅内静悄悄的,除了秒针转动的声音之外,只剩下太宰治用指尖轻敲着自己膝头的声响。
等到分针从它身下的这一格离开,又向前挪动了一小格,卧房的门后面隐隐传来了涓涓的水声。太宰治睁开眼,稍微坐直了一些,俯视着自己脚下一点点被染黑的地面。
这些从卧房的门缝下涌出来的水浑浊、乌黑,似乎能吸收掉外界的光,被它们淌过的地方立刻变成了无光而静谧的沼泽、深渊。
太宰治冷漠地看着那些从卧房内涌出来的‘水’淌过他的脚背,半晌后才开口道:
“果然发展成这样了,你还真是干不出让我惊讶的事来。”
说完,太宰治起身,缓步走向那扇房门。
黑水越积越多,但随着男人一步步走近,它们似乎是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便向着两侧分开。太宰治仿佛是分开红海的摩西,走在干爽的地板上,一滴黑水都没有溅到他身上。
门开了,而门后的场景…
太宰治眉头一跳,有些嫌弃地后仰了一下。
现代化装修的卧房里,黑色粘稠的泥浆流了一地,连墙壁、天花板上都爬了不少。黑泥越来越多,整个房间也越来越像一个无法打开的黑匣子。它们像血管似的,在按照一定的频率搏动。
是看一眼都会得精神疾病的程度。
外面淌的那堆黑水居然还算好的。
黑泥似乎很憎恶能承载少女身躯的床铺,它压在床上,把造价昂贵的木质睡具碾碎。自己取替了床的位置,让真姬躺在自己身上。
少女的双腿被黑泥紧紧裹着,半个身子都陷在泥里。泥浆围着她结成一个厚厚的茧,宛如心脏。
真姬的双手在腹前交叠,那本无字的文学书就压在她的手掌下——泥就是从那里面涌出来的。赭发的少女安然睡着,丝毫没有被惊醒的征兆。
“恶心,离我再远点,去,去。”
太宰治不管这堆泥是哪里来的,他大步上前,一手捏起那本书——非常嫌弃地只用了两根手指,一手捞过真姬。
黑泥被他的举措惊动,愤怒地蠕动了几下,试图从他的怀里抢回真姬。
“你现在不会是希望真姬死在这个世界,永远留在你身边吧?…你是智障么,太宰和也。”
黑泥顿住了。
它像是受了惊一般地紧缩起来,因为这个动作,它整体缩小了一倍,看着像一只上了岸的黑色大章鱼。
在哭诶。
太宰治把快滑下去的真姬又往上拖了一下,看着在地上抽搐的‘大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