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杺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跑。站到家门口,她转过头,看向在原地驻足的周鹤。
面容清隽的少年站在忽起的晚风里,额前的碎发被尽数吹起,一双黝黑澄净的眸在余晖映射下蕴着细碎的光。
视线无声交缠了数秒,很有默契地同时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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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年筒子楼拆除,唐雨杺家分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二楼直达,站在楼下就能一眼看到她家的大门。
周鹤每次跟她一起回家,都会停在楼下最显眼的地方,一路目送着她上楼。看着她进门,看着她家的大门合上。彻底看不见她了,他才会转身离开。
他这样的习惯,唐雨杺也是初二那年无意中发现的。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放学后两人一起结伴回家。
深冬时节,踩着自行车一路疾驰。过耳的风呼啸,像是长出了刺骨的棱角,摩的脸生疼。
到了家门口,唐雨杺把自行车往楼道下一放。上锁后跟周鹤挥了挥手道别,风风火火地往楼上跑。
她冻坏了,站在家门口来回跺着脚,就想赶紧进屋。敲了敲门,屋里始终没动静。
没能等来妈妈给她开门,她只得摘了手套拿钥匙。手指被冻麻了,钥匙刚从包里勾出来,就掉到了地上。
她气的踢了一下门,弯腰捡钥匙。起身的时候偏了一下头,恰巧看到周鹤还停在原地。
少年侧身坐在自行车上,腰板笔直。单手握着车把,一条大长腿撑住地面,正看着她。
视线相撞,周鹤在她身上逗留的目光稍滞,璀然一笑。
那晚,周鹤暖人的笑意烧进了唐雨杺的梦境里。
半夜醒来,她双颊滚烫。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跟周鹤相关的碎片画面。
她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心底对周鹤的某种别样情愫,早在时光发酵下悄无声息地发了芽。
之后每天放学回家,唐雨杺进家门前总会有意无意地回一下头,确认周鹤是不是还在原地看着她。
周鹤极有耐心,每次都会目送着她彻底消失在了视野尽头才会离开。
偶尔唐雨杺关上门后,会恶作剧般突然拉开门,从门缝里探头往楼下看。
周鹤每每捕捉到她偷偷摸摸的视线,总会回以一个纵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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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看着二楼的门合上,原地驻足了片刻。
见她没有要冒头偷看他的迹象,这才折步往自己家的那栋楼走。
经过两栋楼之间,有一个黑影从过道间飞速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猛地往里拽。
周鹤的警惕性很高,同步反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借力顺势往里推。几步迈近,曲肘卡住偷袭者的脖子。
身手利落,分秒间就把对方死死抵在了墙上。
蔡绍杰的后背结结实实撞在了湿冷的墙砖上,痛的龇牙。嘴里衔着的半截烟都掉了,急忙出声提醒:“鹤哥!是我!”
周鹤这才看清眼前这位是他相熟的人,眼底瞬起的阴鸷之色有所收敛,卡住对方脖子的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