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梯里没人,四面钉着缺角发霉的木板,入口位置积放了几个硕大的黑色垃圾袋。
周鹤偏头往货梯处看,一秒都没停顿,立马调转方向冲进了货梯,抖着手按下顶楼按钮。
跌在地上的保安吃痛闷哼了几声,揉了揉摔疼的腰,爬了起来。往渐渐闭合的货梯方向望了两眼,不怎么敢追过去。
等电梯门关严了,他才拿起对讲机拍了拍。
“喂!喂?听得见吗?”
“老王!有个年轻人冲上楼了,也不知道要去哪。”
“我猜八成又是楼上哪家皮包公司把人给坑了,看着像是要寻仇,根本就拦不住。”
“你快给我派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镇镇场。”
“我一半老头怎么拦?人一胳膊就给我抡出去了。”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这还没跟你讨工伤费呢。再说了,这真要出了事,你当值的也躲不过去。”
“别废话!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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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27层。
5,6,7……
楼层数字在不断往上翻。
周鹤的视线紧锁在那一处,焦灼难耐,呼吸越发急促。
跳动的红色数字在他黝黑眸中默然计数,时间在三维空间里被拉成了细长的丝线。触不到,缠人,也摸索不到具体的接扣位置。
分秒都是煎熬。
心绪躁乱,恍惚间他又记起老陈死的那一年自己常会做的那个噩梦。
那场梦里,他手里执着的,就是她曾赠予他用以防身的匕首。
刀尖下,血泊里,她一身窟窿。惨白着一张脸,无声质问他。
“阿鹤,我会死的。”
“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阿鹤,我要是死了,你还能活成个人样吗?”
很不祥的一个梦,像是某种未知的先兆。
也是因那个梦,她许了他一个愿。
他们拉了钩,她答应了的,会一直在。
明明约定过的,怎么都变了呢?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12,13,14……
周康在家养脚伤那阵,姜教授来找过他。
那时的他不信命,不信姜教授嘴里那套所谓的系统理论,更不信那些该死的法则定律。
他向来只信自己。
就连她,也不尽信。
17,18……
欺瞒太多,谎言戳破的那天,他退缩了。
他选择逃避。
用“为她好”做借口,自负地做了决定。
消失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