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有愧,对于她忽冷忽热的态度自是知道有因,甘愿受着。
僵持了数秒,周鹤还是放开了手。
病房内气氛沉闷。
唐雨杺想出去透口气,把座下的椅子往后拉开了些,站起身。
周鹤见她有离开的意思,立马很警觉地直起身。想拉住她,前伸的手在她发红的腕处顿了一下,收了回去。
“去哪?”
“缴医药费。”
没再看他,唐雨杺低着头绕过床尾,开了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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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费的地方在一楼,二楼到一楼之间没有电梯。
一路行至楼梯口,唐雨杺不自觉想起了些旧事,步子渐缓。
在楼梯前止步,她低头往楼下看,恰巧看到一个小女孩在玩跳跳球。那球在地上蹦了两下,弹跳着滚进了角落。
望着那球逐渐滚远,看不见了,她才收回视线,低头看脚下的台阶。正欲往楼下走,身后伸来一只手。
她前行的步子微微一顿,心底的那股酸涩情绪再度上涌。
推开了那只想扶她的手,没回头。步子飞快地下楼,径直往缴费的窗口处走。
亦步亦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周鹤站在楼梯口,看着她飞奔下楼的身影,怔在原地。
只是这么一瞬间,他清楚感受到了,五年间,很多事都已经悄然改变。
她完成了曹向梅的心愿,考进了医科大学。或许是因为他的一些关系,最终进了耳鼻喉科。
既是从医了,那应该已经不再畏血了。
血、楼梯,从前她畏惧的那些东西,在他缺席的日子里,她一个人也都克服了。
她好像,已经不再那么需要他了。
周鹤目视着她走远,前伸的手无力垂下。胸口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失落,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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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完费,唐雨杺折步打算离开。
路过楼梯口,下意识抬头往上看,一眼就看见了还停留在原地呆滞看着她的周鹤。
他眼角发红,像是刚哭过。看着很可怜,无助又难过。
唐雨杺止步,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是没能忍心转头就离开。撇开视线深叹了口气,上楼。脚下踩着一双医用拖鞋,一步步走到他身前,与他面对面站着。
“病了多久了?”周鹤问,“为什么要瞒我?”
他话音里有一丝刻意压制的哭腔,虽有掩饰,唐雨杺还是听出来了。
怪不得他会突然出现,原来他都知道了。
“阿鹤。”唐雨杺看着他,语气认真道:“我生病不是因为你,所以,你真的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周鹤安静回视她,抿紧了唇,没接话。
“你有你现在的生活圈,有你自己该做的事,我也一样。”唐雨杺继续劝道,“回去吧,我刚才,也只是一时冲动。命捡回来了,也就不敢再那么做了,你不用太挂心。”
周鹤很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阿鹤!”唐雨杺皱眉,一时不知该怎么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