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很低,嗓子哑了,不怎么能发出声。
身体烫得有些吓人。
唐雨杺看着他明显虚弱的样子,觉得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伸了手,摸着他的额头试了试体温。
掌心覆上他的额头,动作停顿了数秒。
不由皱眉。
好烫!怎么好像烧得更厉害了?
她分明记得自己临出门前有盯着他把药吃下去,他体质一向不弱,照理吃一两顿药就该好了。怎么会……
——“我去上班,你烧退了就离开。”
——“那要是烧没退呢?”
那时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唐雨杺转瞬明白过来。
为了能让她心软,为了留下。他一定是又背着她,变着花样折腾自己了。
鼻间发酸。
唐雨杺趴回床边,看着近身处的周鹤,轻念了声:“傻子。”
周鹤闭着眼,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听她似叹似惜地唤了他一声“傻子”,旧时与她有关的记忆如浪般瞬间将他吞噬。
紧扣住她的手指蜷了一下,默了半晌,拉住被角把自己的眼睛遮住。
傻子。
他怎么会那么想念她的这一声“傻子”。
是因为生病吗?
所以才会脆弱到,总是忍不住想哭。
**
唐雨杺盘腿在床边毯上静坐了很久,觉得腿麻了,才动作幅度很小地动了一下。
被周鹤搂抱进怀的手试探着往外抽。
他好似睡着了,力道不似醒时那么大。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把手从他怀里拿了出来,没吵醒他。
唐雨杺悄悄松了口气。
腿活动开了,起身打算出去。撑住床沿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用被子闷着脸,担心他会把自己憋坏。
唐雨杺在床边踌躇片刻,还是折了回来,重新蹲坐下去。两手轻捏住被角,小心翼翼地替他拉开罩住脸的被子。
他还在睡着,被子下一双闭合的眼露了出来。睫毛湿软,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
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吗?
唐雨杺的动作顿住,视线凝在他眼角的泪痕处,眼底潮热。
这么固执地把他往外推,真的是为他好吗?
为什么他看起来会那么难过?
她的脑子很乱,想要分辨自己想要跟他划清界限的做法是不是正确,思考能力却明显迟缓。
迟疑间动作轻缓地把被子又往下拽开了些,拉开他的口罩,让他可以在呼吸的时候能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