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钦展开快递单,上面的邮寄地址和邮寄人都是空白。他伸手将快递单揉成一团, 扔进了垃圾桶。
走到书架前, 开始去翻他哥生前留下来的那几本书。
指尖触过略微泛黄的扉页, 连心都缩得疼痛起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多跑几步,拦下他哥。
那天上午他喝了酒, 头痛欲裂,想的却全是从前他哥的事。
他们从小玩到大,他哥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从小照顾他对他好,是比他爸妈更亲近更重要的存在。
他哥成绩各方面都特别优秀,是家庭里得到称赞最多的人, 也是最被寄予厚望的人,是他从小的榜样,是他的指路人,就是黑夜夜空中天狼星一般的存在。
可是, 他却眼睁睁看见他死在自己面前,头部,手脚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睁大的眼睛看着前方,空洞而无神。
瞳孔涣散至边缘,他几乎是被撞上的那一刻死亡的,急救车来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所以他父母安慰他,他朋友安慰他,都说他哥走得没有痛苦,让他不要过度放在心上,让他放下。
可是,怎么能够?
他是人,是有感情有生命的人,做不到薄情寡义,无爱无恨。
所以初三的那一年,他几乎是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一个人绝望地度过的。
那一年他没有去上学,成绩一落千丈,成为了人人摒弃的差生。
喻钦层想过很多次自杀,一了百了,追随他哥哥,可是没下去手,只是因为撑着口气,他要帮他哥找出凶手。
收集了很多信息,还写了类似刑侦笔记的东西,可他却始终没能找到那个人的蛛丝马迹,一昧的都是自己的猜测和判断。
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要不要继续下去。可是近一年来的种种痕迹,让他坚定了那个人是真的存在的消息。
匿名模拟绑架实则聚众吸毒,寄送遗物给他,以及这两年来三个市的数十起青少年“意外”死亡案件。
那些死者有很相似的共同点:家境富裕,天之骄子。
喻钦给自己又开了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手指玩弄右手间的红绳,黄铜色的钱币络合在瘦削的腕骨处,冰凉冷浸。
手机屏幕亮了,喻钦一把捞过,点了接通。
“在一个小众名叫suberly的社交APP上,找到了你哥生前的一些使用痕迹,他发过片刻也就是动态,还在上面和mate聊过天。”
“mate是谁,查到了吗?聊天记录有获取到吗?”指尖捏紧了啤酒罐,他的神经不自觉紧绷。
原来之前的调查都错了方向,只排查了日常生活的异样和一些大众APP的记录,却忽略了小的池鱼。
“云记录只能显示到最近一年,要查看的话,需要入侵suberly的数据库,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那位mate的ID名叫黑色星期八,头像是一朵干枯的暗色玫瑰,凋落了一半的花瓣,看着挺压抑的。”
“你哥的ID叫吻玫瑰的星星,头像是那朵干枯暗色玫瑰的另一半。”
喻钦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哑着嗓子道:“谢了,查到聊天记录记得发给我,先这样吧,拜拜。”长指摁掉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