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嘉遽含着糖回了自己一个“没眼看你”的眼神,苏韵笑容更大,转头又忍不住看了人群中的梅家姐妹一眼。
多好啊,那些记忆里的人,都还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般平淡里却渗透着微甜的日子又随着日历的落下而去,翌日下午,在屋邨熊孩子群里“隐居”半年的苏韵,终于再一次和嘉遽嘉祥两兄弟一起,出现在了前往后山的队伍里。
看着这群熊孩子一进山就开始了乱七八糟的呜哇鬼叫,苏韵无奈地笑着,自顾自地寻了个树荫下的平坦处,坐下来拿出随身带着的绘画本开工。
倒不是要写生,而是在画着火柴人式的影片分镜。
未进入it行业做无休止社畜前,她也是个“多才多艺”的主,什么cos、破产三坑、自媒体等潮流东西都玩过点儿,也就造就了如今一副什么都懂点皮毛但却算不上精通的样子。
剧本大致上已经写好了,但文字的表达始终是有限,所以这段时间趁着空闲,苏韵又从系统小黑屋那里恶补了一下分镜的知识,用她那暂时没时间提高的火柴人画工来画影片分镜。
不过,即使是拿着绘画本来浑水摸鱼,家里、走廊、楼梯、活动区这些地方都人多口杂,为了避免剧情外泄,苏韵就以和大伙去后山玩为理由,故意来后山这边才动手:这样,就算是被其他孩子看到了,她也有个在画小人写故事未完成前要保密的理由,拒绝其他人的窥探。
同龄的孩子可要比指点江山的成年人街坊好对付。
画到下午黄昏时,差不多就已经画了一半。
苏韵收好绘画本,站起身,混入熊孩子堆里玩闹了一阵,还跟着他们跑了好多只有小孩子身形才能钻进钻出的另类道路。
一路穿林钻洞笑声不断,玩得苏韵那未泯的童心都要飘了起来:这些另类“小”路,也就这几年能走了。
再大一些,就会成为失去了它们的大人。
所以说文青病是绝对不能犯的!
第二日正逢小年的下午,因为怀念着这童年乐趣以及为了画完最后几张影片分镜,苏韵在和小伙伴们打退了一批前来偷食物的猴子后,就以还想看看夜景以后好绘画为借口,一个人留在了山上。
于是所有人都先一步下山吃饭了:猴子已经被打退,苏韵又是跟他们混过多次认得路的,不怕她迷路。
结果苏韵还真的就迷路了:跟他们混过多次认得路的是曾经的小苏韵,而不是她这个新苏韵!
这特么到底是哪儿啊!
钻来钻去就是没能找到下山的路,好不容易看到棵眼熟点儿的树,高高兴兴地跑过去转出来一看——好的,一条明显没见过的、停泊着一辆黑色老爷车的荒无人烟的泥泞山路。
咦,不对,停放着车,而且这车看着还是在使用的……
那就代表着有人!
反正这里是香江又不是东瀛,不怕碰到什么神隐少女之类的怪谈,苏韵高兴地走近车子旁边往车里瞄了瞄——
没人?!
苏韵疑惑地转到车后,玩音乐所带来的灵敏听觉,让她似乎听到了车尾箱里的一丝呜咽。
好样的,怪谈碰不上,倒是碰上了拐子!
苏韵用力地掀开车尾箱,果然看到了一个双手双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小男孩。
看小男孩眼里流露出来的求救之意,苏韵急忙动手,快速解开了小男孩手脚上的绳子。
最后,一手撕开小男孩嘴上的封箱胶带,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是凑近用气声告诉他:“快跑!”
大概最危急的时候总能爆发出最强的潜能,这一番操作中,她不但听到了树林里的脚步声,也看到了昨日走过的一条小路。
“你先爬进去!”看外形小男孩比苏韵大不了两三岁,这另类小路也还走得,因此苏韵就赶紧让小男孩先走一步。
惊魂未定的小男孩也不多话,跟着苏韵跑进树林后,就猫起身子就往缝隙里钻。
殿后的苏韵确认小男孩已经钻了进去,急忙也开始动身——
“大佬!我抓住这个死女包了!就是她放走了我们的‘龙趸’!”一个壮汉冷不丁地抓着苏韵的手腕,抓着就往后拖。
眼看小男孩下意识地回头想要过来救她,苏韵挣扎着喝了他一声:“跑!”
手腕上的束缚,顿时就变得更加强力和迫切。
电光火石之间,苏韵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话——当别人抓住你的手时,不需一堆动作,马上踩他脚,他就会放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韵心随意动,被壮汉拖到身边的那一刹那,就势借力,狠狠一脚踩到了壮汉那外露在拖鞋外的脚趾上。
无视身后那声惨烈的“嗷——”,苏韵如泥鳅一般滑不溜丢地再次钻入缝隙小路:要怪就怪广府地区习惯了一年四季都是拖鞋!
她初来乍到,又是爬山,穿的自然是新买的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