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一块睡觉那你是想都不用想,但周乾明实际上就没往休息方面想,闻言也挺开心,站起来道:“那我先把刚没收拾完的收拾了,您先消消食。”

言罢便按他话里的意思继续去工作了。

柳暮云坐在圆凳上背靠着他的办公桌,神色有点复杂地看着堪称“任劳任怨”的周乾明,要说他作为徒弟,给自己师尊干点活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又不是什么重活。

但柳暮云向来不是那种感觉压榨徒弟是理所应当的人,相反,他从收了这个小徒弟进门,基本上除了这种收拾屋子的杂事以及其他的一些小事,就没再让他干过别的重活。可谓把“溺爱”做到了极致。

然而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溺爱”的“苦果”现在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若是以前柳暮云还能睁眼说瞎话,觉得周乾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徒弟对师尊的“孝心”,然而经历了先前的那一遭,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了他的意思,这份“孝心”俨然已经变质了,柳暮云就是把五感都封闭也没法再骗自己了。

于是这就引发出了柳暮云矛盾的心理,他现在看着周乾明堪称娴熟地给他整理屋子,心情是既欣慰又复杂。

他清楚地知道当下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制止他的动作,然后跟他挑明,为人师表,不应该像他现在这样继续装糊涂下去,更不应该以一种堪称默许的态度继续对待他。

然而柳暮云什么都知道,但他却做不到。

整整一周半的逃避终于在此刻全数瓦解,柳暮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看着自己干活都能干出快乐的小徒弟,心里没有办法地开始剖析起了自己这几天的行为。

你为什么不拒绝他?柳暮云表面上面无表情,看起来泰然自若的样子,心底却有点埋怨地问自己道,一开始义正辞严地拒绝他,不就没现在这些事了么?

但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因为你不想啊。

那么问题来了,光风霁月、为人师表的凌云仙尊,为什么会不想呢?

某些被伦理、纲常还有理智压迫了良久的回答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柳暮云坐在那里越想越觉得自己无地自容,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回避的了,搞得柳暮云坐立难安,恨不得立马站起来就出去,把那个扰乱自己心虚的小兔崽子丢在这儿一走了之。

然而不远处的周乾明对此一无所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正在剖析着他自己的心理活动,更不知道那人剖析着剖析着,居然恼羞成怒地迁怒了他。此时的周乾明心情非常好,甚至一边哼着不成谱的调子,一边把那张看起来就非常有年代感的类似皮革的东西扯了出来,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啊师尊?”

柳暮云正在脑海里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闻言回过了神,定睛猛地一看居然没想起来,回忆了一会儿才略带不确定地回道:“是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掉的,我也不太清楚。”

周乾明没想到他随手一拿居然挑中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物件,随即连忙把那东西完整地拿了出来,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您怎么一直没跟我说还有这东西啊?”

柳暮云闻言则是自知理亏,实际上他是忘了,这回答说出来多少有损他作为师尊的颜面了,但他又不会说谎,故而最终选择了沉默。

但他不说不代表周乾明猜不到,他师尊不问俗务记不住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故而他一见柳暮云沉默差不多就知道了具体的原因。

为了给他师尊面子,周乾明便直接跳过了这一茬,拎了拎手里的东西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东西的重量跟他的体积着实不大相符,倒是有点像蛇那类动物褪下来的皮。”

柳暮云闻言有点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也没下最终的判断,而是开口道:“你拿回去吧,找只认识的虫问问。”

周乾明听了之后听话地把那东西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在了一旁的地上,以防他走的时候忘记。

剩下的东西基本上就没什么了,周乾明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收拾完了。

整个办公室被他打扫完之后不说改头换面那也是焕然一新,然而周乾明做完这些还嫌不够,他站起来有点好奇地看向旁边的另外一个门问道:“那一间屋子是干什么用的?用整理吗?”

柳暮云却马上拒绝道:“不用了,那是浴室,里面没什么东西。”

身为军雌,即便是军官,柳暮云每天的训练量也是不少的,和那些只能跟战友挤澡堂的普通军雌不同,柳暮云自然享有一些军官特有的权利,比如独立浴室。

只不过此话一出口,两人都静在了原地,周乾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探究地看了一眼那间与外界隔绝的浴室,柳暮云见状直接站了起来:“走吧,带你去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