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乾明对此早有防备,在柳暮云拉开门的一瞬间,周乾明一边躲开那一肘一边抬手按住了他师尊的肩膀,硬生生跟着他一块儿从那条刚刚打开的门缝中挤了进去。
那扇可怜的门被周乾明毫不留情地反手甩上,砸向门框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巨响,柳暮云闻声有点心疼自己的门,但没等他开口表示自己的不满,他便被他的好徒弟捏着胳膊转身按在了那扇刚刚被甩上的门上。
柳暮云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心跳宛如晨钟一般在他的胸腔里面回响,他垂眸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人,鸦羽一般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在周乾明的目光中细细颤抖着。周乾明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他,然而真正到了事情的跟前他却就这么按着柳暮云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周乾明在心底暗骂自己之余也不由得升起了另外一个念头:他师尊现在为何这么“温顺”?
天知道周乾明在心底把“温顺”这个词和他师尊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有多不可思议,但当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词能形容柳暮云现在的状态了。
要知道柳暮云往常再怎么宠着他徒弟,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地等他开口。
先前在修真界的时候,周乾明便因为跟这次差不多的事情被他师尊盛怒之下扭送进了炼狱阁。
凌云仙尊百年间的脾气秉性都是如此,不可能说区区两年的虫族生活便改变了他的习性。
如此来看,当下的情况便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柳暮云先前之所以能那么直白地恼羞成怒,很明显就是因为他完全不觉得两人的关系该往那边发展,然而一旦当他或多或少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也开始发生改变后,他立刻就觉得自己没了发怒的理由。
先前的一切羞恼都变成了回避,而到了现在避无可避的地步,柳暮云依旧用沉默以及闪躲来做着最后的抗争。
凌云仙尊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完全做不到“无理取闹”,面对真正能勾起他心绪的人时,他也远没有往常面上表现出来的冷漠,甚至在熟悉的人眼中,他的心理再好摸透不过了。
周乾明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就仿佛久居沙漠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绿洲的那股干渴,周乾明压抑了半晌,才略带沙哑地开口道:“师尊,您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柳暮云虽然依旧不愿跟他对视,但多少也猜到了他的意思,然而他也是实在没想到周乾明会玩反客为主这招,故而柳暮云没忍住抬眸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带着点恼意地想到,我想问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数么?
要是从“为人徒”这一条看来,那周乾明简直称得上劣迹斑斑,甚至用罄竹难书来描述他都不为过。
故而柳暮云抬眸跟他对视了片刻,心下的匪夷所思甚至压过了耳根的羞意,只听柳暮云略微挑起语调道:“你要是没话说就滚去考试。”
让柳暮云现在把他的心思说出来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很在意自己面子的人,但每当面对自己徒弟的时候,柳暮云总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底线抬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周乾明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知道再逗下去恐怕就要出事了,故而他突然笑了一下凑到柳暮云的耳根道:“师尊没话想问我,我却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怎么可能没话说呢?”眼见着柳暮云的耳垂在他说话间红了起来,周乾明故意压低声音道,“徒儿不孝,欲和师尊结山海之盟,不知师尊意下如何?”
柳暮云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心跳都平复了不少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他的这番话,整个人都被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表白给惊到了,一时没来及掩盖自己的情绪,轰一下就在脑海中炸了开来,半晌才回过了神,舌头感觉都是麻的:“你......”
周乾明从来没见过他这种兵荒马乱的样子,低头看着他面红耳赤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来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心头的欲望,最终却还是没忍住,他默默在心底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声得罪了,随即低头便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的触感一经产生便席卷了两人的大脑,如果说周乾明一开始只是出于冲动的话,那么当他吻住那两片唇瓣并且畅通无阻地撬开唇瓣探进去后,一切的冲动都变成了蓄谋已久的欲望。
柳暮云心跳急促,原本就有点呼吸不畅,此时被他掐着腰抵在门上缠吻更是难以招架。
攻城掠地间柳暮云很快就丢盔弃甲,他抬手挣扎着想要去推身上人的肩膀,但四肢却都因为唇舌传来的快感而软了下来,他原本想要推拒的手最终只能无力地搭在了身上人的肩膀上,半点力气也无地掐着手下的布料,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