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不长,伴这清风花浓,阳光温暖。
这时,柳春突然找了过来,神色不太好,紧声道:“公子,赤极堡于堡主求见。”
阿萝脸色乍然一变。
赤极堡,不就是昨日被杀那人的来处吗?
是来找麻烦的?
她顿时心里就有些担忧。
欧阳克神色没有半分波动,轻松舒然的模样,他轻点了点折扇,懒懒问:“哦?他要来讨回公道?”
柳春摇摇头,声音冷肃:“不,他带了一车赔礼,说是要来给您赔礼的。”
可这才更加可怕。
一个善隐忍,能妥协的敌人,就像一条暗匐在阴暗角落等待复仇的毒蛇,只要你稍有不逮,就会趁机而上,百倍千倍地报复于你。
“公子,我去打发他走?”柳春沉声开口。
她生性谨慎,不太建议欧阳克见那位目的不明的于堡主。
谁知,欧阳克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不,见,本公子倒要看看,他是真道歉,还是另有目的。”
待客大厅,这还是来风闲山庄之后,第一次启用。
阔气的檀木雕花桌椅,华丽的织金地毯,以及背景墙铜铁铸就的巨大虎首,威风凛凛。
厅前,早有一人等待,站在中央,定定地看着狰狞凶猛的虎首。
他很高壮,身有八尺,穿着一件宽大的金色交襟罗织袍,腰身跨着一条金腰带,缀着绦丝宝石,头发被编成几股辫子,带着西漠浓重的风沙感。
脚步声浅浅而来,不疾不徐,带着主人的从容。
于堡主转过身,看向欧阳克,高壮的身体蓦地一弯,快步迎了上去,脸上挂上了亲近的笑意:“欧阳少主,很久不见了。”
跟在身后的阿萝心下一凛,
这人,浓腮大眼,目露精光,一身气势,怕不是什么为了富贵前程舍去自己孩子性命也无所谓的那种人。
“于堡主,许久不见,武功似乎又精进几分了,恭喜。”欧阳克走到上座坐下,笑着和他寒暄着,无半点杀人儿子的虚心。
宛若笑着谈论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不比少主,天资卓越,武功竿头日进,我辈等已经老了,以后还是年轻人的天下。”于堡主笑了笑,不露丝毫愤恨神色。
说着,忽的躬身行礼,抱拳道:“今日上门,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孩子向少主表示歉意,他自幼被我宠坏,行事毫无分寸,冲撞了少主,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但赤极堡和白驼山的关系并不会因这逆子有丝毫破裂,还望少主不要怪罪。”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纸礼单:“这是赤极堡的诚意,少主请过目。”
欧阳克挑眉,正要接过的时候,阿萝抢先一步,将礼单拿到手中,礼单洒了一层金箔,精致富贵,没有问题。
检查过后,她转身恭敬地递给欧阳克,装作低眉敛目的蒙纱侍女。
素白的指尖映着金箔红纸分外好看,
欧阳克眼梢微动,两人目光在空中迅速的交汇了一刹,他给了她一个无奈别皮的眼神。
面纱下的红唇扬起,阿萝装模作样地躬身回到他身后,心情略微飞扬。
这是一份很用心的礼单。
用来赔罪,很周到。
欧阳克看着看着忽的一笑,身子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甩了甩手中的礼单,轻狂怠慢,他道:“于堡主,心里当真无半分怪罪于我?”
他坐着,头部微垂,忽而抬眼向上望去,凌厉之势顿显,带着邪气和压迫感。
于堡主果断道:“小儿恶有恶报,岂能怪罪少主?”
话说的极为狠心。
撑膝的公子看了他一眼,蓦然大笑起来,眼尾洇出笑出的水光。
“于堡主,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话到最后,笑意已完全敛下,只余那双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盯着眼前的人。
于堡主转身,亲倒了一杯茶,竟是双手奉上:“给少主赔罪!”
他躬身敬茶,杯内,水雾缈缈。
欧阳克眸底幽暗晦涩,静静地看着身前的这一杯茶,也不接过,似是在探究些什么,又像是在衡量些什么。
空气刹那间,变得十分安静。
于堡主保持着敬茶的姿势,一动不动,两人之间,无形的气场拉锯着。
良久,欧阳克倏地勾唇一笑,指尖缓慢地向前。
阿萝心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