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语,不答。
阿萝蓦然眼眶一湿,喉间蔓上艰涩的哽咽。
“欧阳克。”她再度唤了他一声,带着绝望和惶恐。
这次,搭在膝上的指尖轻轻颤动,阿萝大喜,握住他尤带温度的掌心。
失去焦距的眼眸缓缓重新焕发神采,恍惚看着自己眼前快哭的女孩,
欧阳克洇出血,乏力的手指哆嗦着抬起,覆上她哭泣的眼睛,勉力扯出一抹笑容:“别哭,傻丫头。”
阿萝握着耳侧即将滑落的手,眼泛着泪光,扯出一抹笑:“我不哭。”
她不哭。
欧阳克轻咳了一声,声音无比虚弱,他轻笑着艰难开口:“和你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说着,又费了极大力气抬头看向黑袍人:“我死前,能知晓,阁下到底是谁?”
他每说几字都要重重地粗喘几声,看着就像不久于人世,毫无威胁。
黑袍人很谨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算来他已毒发,再加上这么重的伤,若是真的命不久矣,他等着他死亡又如何呢?
这般想着,黑袍人眸光沉沉,一言不发,紧紧盯着他,像是等待猎物死亡的秃鹫。
见他不语,也不动,欧阳克微哂,他又转头看着他身前的阿萝,眼底暗流涌动。
“后悔吗?”他轻声问。
阿萝摇摇头,声音如他儿时为之欣喜的阳春三月:“不悔。”
她缓慢而坚定道。
欧阳克眉眼弯了起来,这是阿萝唯一一次见过他真心实意的笑容,他道:“你还有家人。”
他调查过的,还有三个好心收留的小孩,当做家人般相互陪伴长大。
她舍得下吗?
闻此,阿萝轻轻握住他的手:“世事无常,总是突有风雨,他们现已经长大许多,能活下去的。”
她对他们,只有恩情,却没有需要捆绑一生的义务。
“我既是应下你的差事,江湖规矩,便给了你这条命。”她的眼中清澈明亮,坦荡而耀眼。
傻子。
若是和云夏她们一样,聪明些多好啊。
欧阳克心里想着,但却不可抑制地生出些许欢喜。
染血的指尖颤颤巍巍抚上她柔嫩的脸颊。
他身子慢慢前倾,靠近她,温柔地,吻上柔软温热的唇。
阿萝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唇冰凉,带着铁锈的血腥味,打在脸上的呼吸微弱的可怕,这个人温度在逐渐褪去。
明亮的眸平静地无声哭泣。
她缓缓抱住了身前摇摇欲坠的身影。
这是她喜欢的人啊。
银光在这一瞬,突然从濒临死亡的公子袖间乍然射出。
黑袍人原本渐渐放松的身体,倏然紧绷了起来,那佝偻的背影如同狼弓起的背,猛地挺直,带着身体极速地避开这一袖箭。
果然有诈!
黑袍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跳后知后觉狂跳起来。
这个小子!
他眼中带上森冷的杀意和恼怒,望向欧阳克。
就在这时,
“哟,丫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屋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萝紧绷的心弦突的断裂,她心口一松,抬头望去。
屋顶打斗时破了一个大洞,皆空趴在屋顶看着她嘿嘿笑着,双指搭在眼前,一副想看又不能看的样子。
阿萝骤然眼眶红红,哭出声来:“老头,救救他,他要死了。”
带着无比的委屈和惊慌,哽咽着抽气。
“丫头!别哭啊!”皆空慌乱了手脚,从屋顶轻飘飘落下。
没有带出一点声响。
高手!
黑袍人警铃作响,步步后退,脚步小心挪到门前处。
见新来的和尚似乎并不想管他,他身影一跃,干脆利落地转身就逃。
这边,皆空看着齐齐晕厥过去的一男一女,皱起了眉头,
他这是,
先救谁?
对不起,我晚了,码字到一半被叫去帮忙了,拖到现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