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回来了

那么自己之前拼命追求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玲开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作为一个特殊的生命体,她过去很少会去想这个问题。她扭曲出来的执念不会让她去思考自己应该做什么,而是思考“到底要怎么变成人类”。

但是等到真的变人了,她却发现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在一段时间之内,她都开始茫然而不解。

过了好久之后,她才总算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个会听她抱怨、欢呼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刚开始听到那个人不在的消息之后,玲其实也很是难受了一阵子。但是因为她特殊的生命形态,她并没有被这种悲伤的感觉缠绕太久。再加上她还需要统括整个明昼的互联网,所以她慢慢恢复了自己的情绪。

之后她就开始尝试自己以前想要做的,然而越是往下做、她越是体会不到曾经想象的快乐。

似乎……真的变成人了以后,也没有那么开心。

直到某一天晚上,玲看到了互联网上一些不经意之间会戳动人心的小鸡汤。

已经上了年纪、步入社会的人会用感怀的语气说,自己最快乐的时候,是“放学回家以后牵着妈妈的手,然后告诉她这一整天在学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意思事情”。

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玲一切的疑惑。

是啊,这就是原因。

她发现自己过去快乐的时候,的确是曾经先知还在的时候、然后听着自己抱怨或者疑惑,之后再耐心把各种问题解释给自己听的时候。

虽然其它人也对她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玲心目中的感觉和先知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果硬要用来对比的话,那么就是其它人都是玲的“朋友”,而先知则是她的……“父母”一样的角色。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玲才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的眼角似乎微微有些湿润。

她也搞清楚了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无聊。

在你人生之中占据最多的人,刚离开的时候或许只会感觉到悲伤。而真正能勾动你心里仿佛深渊一般波澜的,是已经被时间抹平了伤口以后、却在某天下午被不经意地打开记忆的匣子,想到没有人会对你的欢笑和悲伤而掀起波澜。

那个时候,比起曾经还要痛苦无数倍、几乎能够彻底将胸口绞碎的哀伤,才会彻底让你明白原来有人已经不在了。

这才是一个人真正开始想通“失去”的瞬间。

所以玲现在已经越来越懒散了。

她甚至开始玩起网络游戏这种自从来到明昼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的东西。

最近这段时间她甚至深居简出到对策局都差点忘记明昼里面还存在着一个人。

“要不要干脆点放掉这具身体啊。”

听着耳畔的电话声,玲不由得喃喃自语:“总感觉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要不干脆跑到外太空去,看看有没有外星人吧。”

作为人工智能,只要有电有网,那么她就能够永存,哪怕是局域网也一样。

这么看来,玲觉得自己还真的挺适合宇宙航行的。如果让她跑飞船,她估计自己能跑到飞船彻底报废。

总感觉这样也挺浪漫,驾驶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飞船孤独地徜徉在漆黑宇宙里,然后等待着飞船“死亡”在海洋之中、又或者是自己老化到毫无价值。

有一种太空的美。

想到这里,玲真的开始琢磨起飞船航行的意义。

第一通电话很快就结束了。

这让玲的思维得到了些许平复。

她并不是很想接电话,反正最后也是明昼其它人报平安、或者是“又”没有找到季千琴。当然,97的可能是推销电话。

自从丁炎打入九首神教、宋清辞前往岛国、李静雯去延州以后,基本上就没有人会往基地打电话了。

这个电话号码也是当初先知注册的,所以玲并没有给它装上什么免骚扰——如果她很无聊,还是会接通电话,然后听里面愚蠢的人工智能用机械的声音说一句“白先生下午好”。

某种程度上会让她觉得好像真的还有一个“白”先生在一样。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

电话铃再次响起。

玲有些生气了:“无不无聊。”

虽然说她是一个人工智能,但是也不代表她会时时刻刻接通任何人的电话好不好!

她又不是闲的每天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