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家有两位家主哦。”悟少年笑嘻嘻的,甚至连脊背都又挺直了几分,看起来非常为自己的妹妹骄傲。
大井田康平:……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话说您到底是疼爱妹妹还是想要送妹妹去死,那可是特级咒灵啊!
开玩笑的吧,一定是拿我开玩笑的吧!
大井田康平的内心,一边进行着激烈的自我安慰,一边陷入了大家族阴谋论的深渊脑洞,不可自拔。
绫子下车之前,为自己戴上了能遮挡六眼的茶色another墨镜。
悟少年也戴上了完全不透光的黑墨镜来阻隔过量的信息。
据说本出大辉原本打算大事化小继续维持海滩的营业,但在异能特务科的异能力者都翻车了之后,整个海滩就被警方彻底戒严了。
黄色警戒线在海边扯出了几百米长,作为普通人的警方在外围巡逻禁止任何人进出,好奇的路人或者为了博眼球而偷着来采访的报社记者被抓了一打之后,如今已经由咒术界“窗”的人提前布下了“帐”,阻断一般人的窥视。
但也没清净到哪儿去。
帐布置了两个。一个是混淆视线类似于在摄像头上贴个场景图给人看的大帐,却不会限制人员进出;内部又叠加了个禁止非术师出入的小帐。
小帐之外,大帐之内,警方,异能者,委托人及其秘书,还有不想干的人……热闹得像是在春游,望过来的目光像是在看整体野生保护动物进动物园。
被围观的悟少年双手插兜迈着大长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跟在少年侧后方的少女穿着一身清凉的浅色吊带连衣长裙,外罩一件轻薄半透蝴蝶绣的鹅黄色长羽织状防晒衣,头顶大大的遮阳草帽,脚踩白色的系带半高跟凉鞋,手提一只仅能装下手机钥匙的白色方型包,即使戴着茶色墨镜看不清面容,只有银色的长发在随着步履摇曳……那淑女的身姿也是分外的文静秀雅,发尾更像是小钩子般,让人心痒。
为什么会有这么弱不禁风的少女在场?不是说要请咒术师来除灵吗?
然而人们对于美丽的事物总会下意识纵容,尤其是美丽又脆弱的……等等?
“你们说的咒术师就是这个死拽的家伙?!”有个把头顶头发卷成了一朵大□□花的少年蹿了出来,因为他的动作,那朵□□花简直像在迎风招展,惹眼得很。
“真辉!”
看起来满腹心事的中年男人不满的呵斥了一句菊花少年,而后也是忍着薄怒努力冷静的质问着身边负责交接安抚工作的咒术师:“不是说会给我请最优秀的专家过来吗?为什么是个带女朋友来玩的小鬼?”
“喂,话别乱说。”悟少年扒拉下眼镜,视线阴翳的望着这个男人,“你应该就是委托人本出大辉吧?我是五条悟,这是家妹五条绫子,我们都是一级咒术师,有问题吗?”
少年瑰丽特别的双眼惹得所有人都一时静了下来。
不待任何人出声,悟少年便继续冷声说了下去。
“我才想问呢,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警方和异能者就算了,这些根本就是毫无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吧?这是要增加我们额外的保护工作吗?加钱了吗?被咒灵杀死了谁负责?保密协议签了吗?”
少年直白的诘问激得一些人皱起了眉头。
有个栗发少女噘嘴和身边的黑发少女咬耳朵:“这话说得也太过了吧?保护我们不正是这些【专家】的工作吗?太拽了这家伙!”
黑发少女有些为难:“园子……”
“不过我确实听说过,那些咒术师里最有名的三家里,就有个姓五条的。”铃木园子继续对着闺蜜小声吐槽,“听说超难请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帅!”
毛利兰:=-=
偷听着女生之间悄悄话的工藤新一:=-=
他们仨和本出真辉是同班同学,都在米花町帝丹中学读中二。在惊动异能特务科之前,这个沙滩上的游客失踪案件其实是交由警方和侦探小说家工藤优作一起处理的。
工藤优作与本出大辉有交情,与警方关系也不错,对这个非同寻常的案子很感兴趣,就接受了邀请,顺便带上了和本出大辉的儿子本出真辉有同学关系的工藤新一。而铃木家和本出家关系也不错,园子凑巧听了真辉的唠叨,便带上小兰一起来凑热闹了。
至于演变到了现在灵异的地步还没走……自然是这些被挑战了过往三观的普通人们对非科学现实的本能的不相信与爆裂得控制不住的好奇心!
咒灵……真的有那种虚幻的玩意儿?
工藤优作看似不好意思的微笑着:“在下是写侦探小说的,对这类事件非常好奇……当然不会影响阁下的工作,但还是希望能获得新的写作素材。”
小说家……
绫子临时想起了一茬,用内线连了下太宰治:[太宰先生,你说织田先生会喜欢侦探小说家工藤优作的签名吗?]
织田作这个男人大概是太宰治永远的死穴。
(大概?你能拿到签名?能拿到就拿!)
[好的,我试试。]
在五条悟被普通人自大的“取材”之说给气到开嘲讽之前,绫子开口了。
“普通人是无法看到咒灵的,除非是在生死关头或诅咒过分强大以至于影响到人的灵魂时,或者有一种能够让普通人看到咒灵的咒具眼镜,佩戴后也能见到咒灵。”少女的声音一如她的外表般温柔,她隔着墨镜望向工藤优作,“不过,如果那海里确实是特级咒灵,一旦开战,普通人在旁边只会碍手碍脚。”
女孩儿温和有礼的声音很好的抚去了现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工藤新一眼尖的发现了,少女开口之后,之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立即就失去了所有脾气,存在感从之前强烈到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变得和路人没什么区别。
……真有意思。黑发少年弯起唇角,悄悄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我们又怎么确认你们不是在骗人呢?”工藤新一突兀的提问道,然而黑发少年面带微笑,又有几分惹人喜欢的清爽狡黠,“毕竟是看不到的东西,你们要怎么让委托人相信自己确实完成了委托呢?”
“这个问题嘛……”绫子也对着黑发少年笑了笑,然后望向大井田,“我是第一次来现场呢,还是问一下大井田先生吧?”
突然被cue的辅助监督:……
大井田在众人的盯视下,语气干巴巴的:“啊这……除掉了就是除掉了呀……只能从[消除了影响]来证明看不到的东西确实消失了吧?硬要抬杠也没办法。”
“还要闲聊到什么时候?”悟少年啧了声,“如果我没记错,还有工作的吧?没有提前做好交流吗,內野?”
他不会打断绫子说话,但绫子已经退出了交流模式,他就懒得在这里和普通人逼逼赖赖了。
內野是现场负责安抚工作的后勤人员,咒力不高。此时被少年冷冷一瞥,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其实已经谈好了,不过……异能特务科的这位执意要监督现场。”
內野指的,是个穿着和服的、从青年步入中年逐渐绝望的、戴着眼镜的男人。
绝望是指……他那因为基因的不可抗力,而逐渐秃顶的脑袋。
“敝姓种田,是异能特务科负责此次工作的人员。”男人客客气气的,目光哀伤,“死去的那位,是我的搭档……我想亲眼看着杀死他的怪物死去。”
种田真情实感的哽咽哀恸与决绝似乎打动了所有人。
悟少年冷笑,完全不为所动:“或者看着咒术师为了救你,大家一起死。你们以为除灵的战斗是逛街吗?咒术师是将生命挂在死线上、随时都会死去的人,能够成为咒术师的人选也是万里挑一。全国有咒力的人才多少?经过培养能去战斗的咒术师才多少?为什么要为了私情而搭上本能活下来的性命?你们的感情比他人的生命更重要吗?”
少年的话像是一盆冰水狠狠地泼在了所有人动容的脸上。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本出真辉憋红了脸,“说话也太狠了吧!”
然而银发少年根本不理他,只是转向了他身边的少女:“绫子,你懂了吗?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因为心软同情他人而搭上自己重要的性命,对方如果真的将那份感情视为与生命等价的宝贵之物,自然也该明白你的生命同样重要,你也是被人重视着、寄托着那份感情的,不是可以被众口铄金虚假道德所利用害死的廉价善人。现在这种情况是可以规避死亡风险的,如果本就是救援任务,那另说。”
“你可以变得冷血无情,但你得活着,因为你对我而言很重要,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受任何伤。”
少年对妹妹认真道出的条条教言,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如雷贯耳,那些感情用事的冲动之言哽在喉咙。
仿佛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变成了会杀死少女的利刃。
而他们似乎总算意识到,他们同情一方的语言,其实就是在摧另一方去死。
谁该为了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他人的感情而葬送自己本能存活的性命?这些咒术师是被请来拔除诅咒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的,不是为了某人的感情来白白送死的。
一旦意识到除灵的难度,明白这些咒术师是拿命工作,他们这些生活在和平中、被好好保护着的人,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啦。”绫子抬手轻轻捧着少年的脸拍了拍,“冷静一些,尼桑。你知道的,我战斗力还可以的。”
“可你刚刚心软了吧?甚至想要带着这个秃子去战斗吧?”
秃、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