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帝打江山的那群老臣子,如今都真老了。
定国公一抹脸,神情愤慨激扬:“圣上,臣虽不才, 可臣不服!”
“犬子无状, 这是臣之错,臣好不易得了个儿子, 不为别的, 只为了能继承老高家的香火, 可如今阿猫阿狗都来踩一脚,让臣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定国公双目通红, 像当年在战场迎敌般,带着骇人的杀气。
“这不是在欺我,这是在欺我们这些老臣, 更是在欺圣上, 欺圣上爱民如子, 不会轻易降罪大周子民。”
他拿出奏折恭敬递上, 俯身深深叉手施礼,“臣恳请圣上收回世袭罔替封爵,只求还我儿一个公道!”
圣上眼睛微眯,接过奏折翻了翻, 随意放到一边,温和的道:
“国公爷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你受了委屈,我也甚是忧心。唉,御史无处不在,参揍你的奏折看都看不过来,要是对御史之言置之不理,就是有违祖训,有违国法,又得被骂,为君也难啊。”
定国公低着头,垂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圣上自登基以来,广开恩科取士,如今朝堂之上,三位丞相,贾相与和相是前朝旧臣,范相是圣上当年的谋士。
六部官员,多是新朝新士,勋贵与世家子弟,靠父辈恩萌出仕的,都不过谋些无关紧要的闲散官职。
世家逐渐式微,在人心惶惶时,圣上却突然选了闻家女儿进宫。
闻家,是前朝大梁闻皇后的娘家,先帝兵临京城时,虽说大梁皇帝下令开城门,以换京城百姓平安,可闻家守京城,却是在圣旨未到之前,率先打开了城门跪迎新君。
闻后得知消息,将自己关在寝宫,遣散侍候之人,一把火将自己烧成了灰烬。
京城里,有人一边发酸,一边暗暗羡慕闻家。
却更多的是,对闻家的不耻。
闻后母亲林老夫人,在闻家老大做了礼部尚书之后,借口祖宗托梦,避居在闻家老宅安城。
如今圣上这一举动,又有安抚功臣世家之意。
定国公想赌一把,既然圣上不敢真对勋贵下手,如今拿了爵位说事,未免有要挟的意思。
让勋贵们都看到,狡兔死,走狗烹。
定国公冷汗湿透后背,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除了真疼儿子,要是此次他哑忍,以后他有何脸出去见人?怕是人都会在他头上踩一脚,就连女儿在宫里,也会愈发过得艰难。
圣上继续道:“些许小事纠纷,着郑府尹与大理寺一起按律审理,还你一个公道。”
定国公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总算透出一口气,审案么。
府衙公堂。
京城消息灵通的人家,在明面上都没人出声,可暗自都派了人来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