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固山方向六艘水师战船正在乘潮而来。
这是登州的水师战船。
戚斌已经向朝廷奏报,含山公主突然乘船到登州,要他派船送她南下京城,然后他也就照办了。
但他是普通奏折,而不是加急的,这个季节从登州南下,海船可不比驿站的奏折慢,昨天早上接到朱允熥的通知后,杨丰立刻就起身前来。他到这里就遇上了小公主从江阴派到京城找他报信的锦衣卫,后者是前天早晨离开江阴,小公主当时在江阴等候涨潮。
「张某一直很好奇,阁下与含山公主算什么?」
张显宗说道。
最前面战船甲板上,是一个举着望远镜的熟悉身影……
他可是被踩过的。
「什么算什么?她才十三啊,你这个禽兽,你觉得我和她能算什么?你们这些人的思想太不纯洁,难道男人与女人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了?」
杨丰说道。
张显宗很无语,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
然后杨丰把邸抄递给义女,又从另一名义女手中拿过一个盒子,对着已经在向他挥手的小公主打开了盒子,里面瞬间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可以让天下女人疯狂的东西?」
张显宗愕然看着箱子盖上的玻璃镜。
「是的!」
杨丰矜持地说道。
他总得给自己的辽东屯垦找个财力支柱。
银行不行。
银行短期内是有大概率赔钱的。
而且银行与其说是他的,还不如说他是朱元章的白手套,所以只要上了正轨,肯定要受朱元章监管,这样就得另外找财源,而且还得是一个可以说暴利的财源。辽东屯垦短期内同样是赔钱的无底洞,必须源源不断投入资金,实际上现在他就已经快要耗尽资金了。
招募那些工人,采购储备各种物资,招募工匠制造那些机械。
都要花钱。
他虽然在孔家捞了一笔,但光在辽东买义女就花了不少。
他都在考虑是不是哪天再去一趟曲阜了。
总之他需要个一本万利的东西。
那当然是镜子了。
这东西不难。
烧玻璃成功之后,剩下就是制造平板玻璃了。
威尼斯人是吹管切开,但这个对杨丰来说太落伍了,弄块铁板然后找人不停打磨出抛光的表面,再倒上玻璃液,用根同样打磨好的铁棍,在上面趁热碾就行。
碾完再退火。
至于后面也不是镀银的,他找不到氨水,所以和原本历史上的威尼斯人一样干脆上锡汞齐。
这个都不需要他动手,这时候就有。
这是很古老的工艺。
古老到西汉时候就已经有了。
最终他用了半个月时间,零零碎碎工作,在他那个制造出问天这种艺术品的玻璃作坊里面,纯手工制造出了大明第一面玻璃镜,虽然质量只能说马马虎虎,而且背后锡层也很不结实所以只能镶在木板上,但也依然对这时候的铜镜产生降维打击的效果。
铜镜的确可以打磨到堪比玻璃镜的效果。
但是……
那也只是堪比啊!
再说这时候的磨镜药怎么可能有现代抛光膏的效果?
杨丰就那么端着他的箱子,还有一箱子他给小公主攒的乱七八糟,开着盖子反射着阳光,看着小公主的船靠上码头。
在小公主身后是小玉和张缨,后者明显有些目光躲闪……
估计猜到真相了。
「才多半年不见,居然还长高了些!」
看着迫不及待走下船的小公主,杨丰忍不住感慨着。
不但高了,而且也壮实了。
已经初见规模啊!
他也没想到,一个干巴妞才不到一年就明显大变样,这架势明显在她哥哥那里光吃肉蛋奶了,连身上的白色皮裘都掩盖不住变化之大。
「杨丰……」
小公主提着裙子欢呼着快步上前。
然后张显宗以最快速度向前,挡在他俩中间躬身行礼。
「下官翰林院侍读学士张显宗恭迎含山公主。」
他喊道。
差点就撞上他的小公主提着裙子愣了一下,但紧接着清醒过来,面对码头上一堆懵逼中的官员,迅速切换状态,摆出一副公主的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