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在曹淑的引导下登堂入室,曹淑说道:“一切都按照公主在未央宫的偏殿布置的,只是那些旧物都丢失在洛阳了,我搜罗了一些仿品摆出来,希望帮助公主记起往事。”
清河自是谢声不迭。
以前无论曹淑为清河做什么,清河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从小就习惯了曹淑疼她,宠她,现在看到清河如此拘谨疏远,曹淑心里很难受,面上还要保持微笑,“我为公主请了建业城的名医,公主是先休息,还是要他们进来瞧病?”
清河其实比曹淑还着急,失去自我,她急需找到自己,忙道:“我不累,宣他们进来。”
曹淑找了三个名医,其中一个就是荆州城为清河针灸开药的大夫,他晓得清河过往病史。
最后,清河喝了一肚子药,头上插着疏通筋脉的针,像个小刺猬似的躺着。
吴兴郡草包大夫的药,清河喝了就睡,但是名医的药,清河不仅不想睡,她还头疼。
这个大夫坚决不给清河开嗜睡的药物,越疼越扎,越扎越疼,清河简直怀疑这个大夫和自己有仇。
幸好,每次疼的时候,荀灌给她讲过去的事情,王悦在外面弹阮,转移清河的痛苦,她才觉得略好些。
把自己弄丢了容易,找到了自己可要吃大苦头。
大夫的针灸加药物,还有荀灌曹淑的讲述,清河脑子里那些浮光掠影般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了。
就像拨开了层层迷雾,那些记忆露出了真面目,清河有时候不堪重负,她完全想不到自己居然经历那么多,她看着镜中的人,我是她吗?我愿意成为她吗?
就在清河渐渐恢复记忆时,从中原大地传来消息:大晋又又灭国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洛阳城破,永嘉帝投降,梁皇后自杀殉国,羊皇后被掳走,成为中山王妃。然而大晋还没有死透,自己册封的皇太子司马邺不顾荀灌之父亲,荀崧的劝告,执意离开宛城,去在长安称帝,国号建兴。
这个皇帝有名无实,他当了皇帝,却没有人听他的,他下了勤王诏书,要天下兵马来长安,但是无人响应。
因为长安周围全是汉国的势力范围,就是一座孤岛,且长安周围都是平原,没有天险可以守护,任何军队去长安,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所以,无论司马邺如何呼吁,始终无人响应,这个临时朝廷穷得连饭都没得吃,大臣们要去野外收割野谷子充饥,司马邺吃的是酿酒用的酒曲米饼,比乞丐好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