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敦又不傻,他怎么可能让郗鉴这个实力强劲而且和王悦清河关系极好的流民帅来到建康城当官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王敦自己把郗鉴调遣到建康。
王敦又不是提线木偶,他怎么可能听清河王悦的话?
王悦心机多,他来了个声东击西的法子。先以太宁帝的名义下诏,封郗鉴为江西都督,让郗鉴只带着几百人去扬州赴任,故意诱王敦派水军半路拦截郗鉴。
其次,周抚出马,说服王敦拉拢郗鉴,和郗鉴结盟。
最后,让郗鉴狂拍王敦马屁,装作崇拜王敦——其实也不是算装,在王敦野心膨胀,大权独揽,排挤堂兄王导之前,王敦一直都是郗鉴所崇拜的将军。
王敦虚荣心得到满足,自以为拉拢了王敦,这时候周抚又进言,干脆把郗鉴封为尚书令,让郗鉴和王导两人抢一个位置,如此,既能试探郗鉴的诚意,也能打垮老谋深算的王导。
王导除了尚书令这个官职,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即使得士族支持又能如何呢?他又不是官。
一箭双雕之计,王敦当然同意了,遂一纸任命书,要郗鉴去建康尚书台赴任,借着郗鉴的手把王导赶下台。
这就是典型的打着“出口”的名义转为“内销”。王悦这个高明的棋手,一步步都算的极为精准,居然借着王敦的手,顺理成章的把郗鉴和十万雇佣兵弄到了建康城!
于是乎,就有了尚书台清河和王悦短簪决裂、有情人终成陌路人这一幕戏。
清河入戏太深,怔怔的站在原地,身边的骏马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哀伤,打着响鼻伸长脖子,在清河的耳边蹭啊蹭,清河反手抚摸着马的鬓毛,天上飘起了细雪,手背触手冰凉,清河感觉头上一暗,抬头一看,有一把伞撑着。
“灌娘,我们走吧。”清河正要踩着马镫上马,却发现撑伞那人却是王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清河牵着马退后两步,避开王应的伞,她戴上风帽,只露出半张脸,防备的看着王应。
王应说道:“公主今日做的很好,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我父亲吩咐过,要王导离开尚书台,又不能让王导王悦父子受伤,他们毕竟是琅琊王氏的族人。可是郗鉴又刚刚投入我父亲门下,如果郗鉴和王悦打起来,我两边都不好帮,幸好有公主出门解围。”
上一次清河和王应过招,戳破了王应的仙人跳,还反将一军,如今王应扳回一局,若不炫耀一番,岂不是锦衣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