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完又瞬间哭了起来,跪行两步,抱住面前的栏杆,对着阮筱朦叫“姐姐”:“别杀我,咱们都是姓阮的,小时候,咱们还一起玩儿过,别杀我……”
阮筱朦叹气,似这般能屈能伸,阮初白和阮初胭是做不到的。阮襄是庶出,从小不受重视,但他比阮初白圆滑,更识时务。
“找间干净的屋子,先把他软禁起来。另外,请个高明些的大夫,看看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她说完,阮襄总算松了口气,这条命暂时保住了。他劲一松,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身体太过虚弱。
当晚,众人回了随意酒楼,阮筱朦做东,命人开了几坛好酒款待石骏。
江酌是早知道石骏此人的,当初他打听到阮筱朦几番退婚的始末,便已听过石家少将军的大名。媳妇儿人缘太好,尤其是年轻男人缘,江酌不知是喜是忧。
好在,石骏并没别的心思,又有副义薄云天的胸怀,大家在酒桌上推杯把盏,倒也十分聊得来。
随意酒楼的酒好,几人畅饮开怀,深夜,石骏尽兴而归时,已有七分醉意,阮筱朦还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
后院池边,月色朦胧,江酌站在那儿,想等着阮筱朦回来。谁知一等许久,却不见人影。
后来小满从廊下经过,他问了一声,小满说,郡主送了石将军回来,便抱了一坛子新开的兰花酿,去了苏公子屋里。
江酌重新背过身去,负手而立,默默地抽了下嘴角。她纵然酒量不错,方才席间陪石骏饮的已是不少,再喝下去,怕是不好。
江酌生性洒脱,少有这般纠结的时候,然而接下来的工夫,他独自站在树下,满心磋磨。
他在想,苏亭之好歹是个学医之人,阮筱朦在他那里,他断不能任她喝出点毛病来。可是,她在苏亭之屋里喝酒,这事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对又如何?难不成,自己杀过去,把她扛走……
那是棵开满了花的紫薇树,风一吹,空气中都染了花和叶子清新的味道。他伸手接着花瓣,说不出的心神不宁。
阮筱朦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道清雅的身姿,站在淡紫的落花里。
江酌听见动静,回身看她,一个披着两肩月色,一个染了浑身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