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限已至,愿望已了,到了该归去的时候了。
明明是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结束,赵修竹的样子却恍若只是睡上一觉。平躺在床榻上,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口上,安然合上了眼睛。
忘忧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站在门边回禀了一下的宫中的情况,却久久没有等到赵修竹的回应。犹豫着,他推开了房门。
暖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偌大的屋子间透出一丝摄人的凉意。忘忧试探着再度喊了几声,却发现床榻上的人毫无反应。心中一紧,他快步上前,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
永泰元年正月十二,国师赵修竹于府中逝去。嘉平帝哀,追封其为永安候,下旨厚葬。
——《大齐国史》
叶明苑听到赵修竹离去的消息时已经随着叶母回到了家中,彼时她正拿着针在缝补衣服,听到小厮传来的话时针一歪,直接重重地扎在了手心上。随意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伤口上,她听到了自己低沉的声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厮被她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脚下刚想后退,却被叶明苑的目光钉在了原地。压下心中的忐忑,他将叶睿让他说的消息又说了一遍:“国师昨日仙逝了,就在他的府邸里。”
茫然地摆了摆手,叶明苑示意小厮下去。僵坐在原地好半晌,叶明苑这才恍然回神。那个一心为着齐国的赵修竹,就这么……没了?
大限将至,大限将至,她之前一直觉得有些虚妄。哪有人能算到自己的归期,谁料,竟是真的。
跟随叶睿为赵修竹上香之后,叶明苑就一头扎进了赵修竹之前留给她的书阁之中。整整三个月,她一直闭门不出。无论是嘉平帝驾崩,亦或是新帝登基。直到,一张圣旨被送到了国师府。
“宫宴?”
忘忧半垂着头,微微点了点。虽然叶明苑并没有赵修竹那么清冷,他却感觉叶明苑较之赵修竹更加难以相处。纵然赵修竹看起来极度清冷难以接近,但他的心中却有一个一直坚持的信念——守护齐国。而叶明苑虽然看似温和好相处,实际上却什么都没看入眼中。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叶明苑继续问道:“目的是何?”
忘忧谨慎摇头,面对叶明苑的疑问皆以“不知”二字作答。清楚从他这里是得不到满意的回答了,叶明苑敛着眉眼看了一下手中的圣旨,半晌才平静道:“将衣坊为我制的衣袍拿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