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不说话,可是又在腹议为师?”吴二弦知道她骂人从不说出口。
“师父既然知道,又何必要问,”钱亦心随手翻着一本医书,嘿,这糟老头不是找事么。
吴二弦啧一声,坐下,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想你刚来我这小木屋,不过三岁,那时候还是个只会啼哭的笨丫头,这不到十五年光景,竟然还敢顶撞师父?”
“若是师父能像个师父样子,亦心自然是不会顶撞的。”
钱亦心倒是听郑一剑师伯说过吴二弦的一些往事。
不过是学医的穷小子,爱上官宦人家的小姐,后来小姐家道中落,被人骗入满花楼。穷小子自然是没有钱财替小姐赎身,只得拼了命赚钱,以求每晚能见上小姐一面。再后来,小姐被他人看上,收了她做小妾。从此二人再无交集,只是这师父,再也出不了这满花楼。
“唉,想来你也快走了,就不能跟为师说点好听的?”
“走?这话怎么说?”钱亦心被他突然的一句话搅得有点懵。
吴二弦进屋半天了,小徒弟也没给他倒杯茶。他只好自己倒了一杯,暖茶下肚,酒醒了不少。
他道,“钱轶言那小子,高中状元,现在是翰林院修撰。我左思右想,他是要接你去都城的。”
说罢,还假模假式哎呀一声。
“他是他,我是我,”钱亦心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呀你,”吴二弦道,“总归是亲兄妹。”
“亲父子尚且有断绝关系的,”她又补充道,“况且还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
吴二弦叹口气,罢了罢了。
这天夜里,下了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