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不知不觉中外面街上响起了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浑厚悠远的梆子声穿过府墙门窗隐隐约约传来。
估计再过一刻钟,打更人就会喊着那句“丑时四更,天寒地冻”从娄府门口经过。
留给贺眠的时间,只剩下这一刻钟。
越来越近的梆子声一下一下的像是敲在心脏上,让人神经寸寸绷紧,呼吸越发凝固。
娄夫子手里捏着的花生米迟迟没递到嘴边,反而身子前倾另只手握紧椅子把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贺眠手上的动作。
快了,就快解开了。
贺眠鼻尖的细汗凝成水珠滴在面前的书上,原本清晰的字迹慢慢晕染了成模糊的黑色墨点。
梆子声越来越近,明明隔着墙跟府院,娄夫子仿佛都能听到打更人的脚步声似的。
要不,再多给她半个时辰呢?
贺眠今年不过才十六岁,能在一个半时辰内解开这么多已经是难得了,自己不该对她这么苛刻。
要是最后真差那么几步没解开,娄夫子觉得将来后悔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梆—梆——梆!”
一下重于一下的梆子声终于靠近娄府,打更那人拉长嗓音喊,“丑时四更,天寒地——”
“啪”的下清脆声响,几乎跟“冻”同时响起。
贺眠像是跑了场一千米的马拉松,累的不轻,心脏狂跳,大口喘息着放下手里已经完全解开的九连环,笑着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娄夫子,说,“解开了。”
与此同时娄府外头的路上,打更人的梆子声慢慢由格外清晰到逐渐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