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丝货扣在此处是什么意思?只说让市工查货,怎么这么久?难不成是刁难我们外地来的——兄台可是看走了眼!我家主人的来头你可不知,真要是难为我家,回头整个市场都别想平静!”
另一男声笑嘻嘻道:“贵人可别这样说,消气、消气,我也不过是个传话的,市工说是如此,我们这些跑腿的也只能是这样了。您等等,我再去瞧瞧,说不定市工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手脚,我去催一催。”
说着往外走,正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朋友,以及朋友的老板。连忙道:“哎呀!申老板,您可算是来了!里头的那个就是带丝货来的。别看人家不知市坊内情,一下就被留住了,仿佛是个棒槌。但看那气度,的确不凡,一个奴仆,气势比公子还厉害。他说的话还真不像别人那般,是用来吓唬人的!你们若是还不来,我这里也只能放人过去了!”
闻弦音而知雅意,说的这么辛苦,自然是想让这位‘申老板’心中有数的,不然这么辛苦不就白辛苦了?他们这种市井人物,不怕辛苦,就怕自己的辛苦受帮忙的人不知道!
只要人家认下这份人情难得,今后总有机会将这人情赚回来的!
申老板也是老江湖了,连忙拱手道:“多谢多谢!这次实在是劳烦了。这会儿先不说,回头必然谢谢先生。”
说着便急急忙忙地往里走,显然最近缺丝线真的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也不会急切成这个样子。
端坐在屋内的正是赵申,原来他在第五管事手下做事。因为去琅玡郡胶县请来宋高这件事算是办的很漂亮,本来就很看重他的第五管事就将他的名字在陈嫣面前提了一次。
陈嫣也挺宋飞熊小姐姐说过赵申是如何找到他家,之后又是在他家帮做农活儿,一路上又是怎么照顾一干农家子。听起来确实是一个能吃苦,同时心思也很正、办事周全的年轻人。
所以这次回长安,陈嫣就特地带了他。临淄这边卖绸卖丝只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毕竟无论是栌山庄园染出来的彩绸,还是那些丝线,放到临淄来发卖,那都绝对不愁高价。
看他这一次表现,若是个可以培养的人,带到长安可以帮忙经营那边的产业——谁知道她这一回回去又会弄出什么来呢。总不能像是当时的当铺那样,临时找个经理人吧,还是得有自己这边培养出来的人顶上。
再者说了,也不是每次都能有张秀(当铺主管)那么合适的人的。
赵申眉头拧的紧紧的,他倒不是没有耐心,而是平白被留在这里这么久,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难道是遇到了有人作怪?他相信只要亮出‘长公主府’的牌子(陈嫣的牌子在长安以外的地方说出来没什么威慑力,天子的牌子又太招摇了,所以陈嫣这里要打什么牌子的时候,都用她娘的),事情肯定会迎刃而解。
但是就卖丝这么点儿小事还要拿出招牌来,这未免显得太无能了!所以他心中正在权衡,到底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