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分道扬镳,那也是之后的事情。
只是无论曾经怎么样,事实就是,在陈嫣出生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们的夫妻关系几乎就已经名存实亡了。陈嫣在那段时间出生,某种意义上可以算作是一个意外。
而后二十年,夫妻两人各过各的,甚至各玩各的,这种情况下,刘嫖又能表现出多少悲痛呢?
而且,陈午如今常害身体不好,刘嫖就算不关心他,这也是知道的。年纪摆在那里,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人了,还常常生病…什么时候人没了,其实都不是一件多需要惊讶的事情。
刘嫖扫了一眼周围的婢女,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准备孝衣!还有府中各种颜色也取下来,只挂白麻布!”
众婢女应声而下,也不需要临时缝补,这种东西都是平常有准备的——刘嫖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存在长个子的问题。
但陈嫣不同,她赶回长安来,行李不能说带的不全,但确实没到特意带一件孝衣的程度。好在孝衣临时赶制起来也不难,这玩意儿本来就不讲究精细缝补!越粗糙才能越显示出自身的悲伤呢!
陈嫣作为未嫁女,孝衣也是最粗糙的那一档了……
不一会儿,一切都准备好了,即将要去堂邑侯府的时候,陈嫣的孝衣也赶制出来了。婢女们一拥而上,一身孝衣披在了她身上,将她里面刚刚换上的素色衣裳给遮住了。理论上来说,守孝的人里面也应该穿一样粗糙的衣料,但这种事嘛…又不能扒了人家衣服,所以里面到底穿了什么,就只能自由心证了。
陈娇曾经在为她大舅‘阿翁’守孝的时候从里到外都是穿的最粗糙的麻布,那不是为了恪守规矩。实际上,按照规矩,一个外甥女给舅舅守孝,估计也是最低一等的那种。她非得如此做,只是因为太悲伤了,这种行为本身,一方面是她心甘情愿为大舅做这些。另一方面,则是她在自己折磨自己。
人在痛苦的时候,肉体的疼痛可以转移一部分内心的苦楚。
穿上孝衣,刘嫖和陈娇就匆匆赶往堂邑侯府治丧。此时的堂邑侯府也张挂起了白色,里面哭声一片。陈嫣随着刘嫖往里头看了一圈,也还算井井有条——如今府中管事的肯定是大兄陈须的妻子,人家也是贵族女子,接手堂邑侯府具体庶务许多年了,这些事情做来自有章法。
转了一圈,也没有需要陈嫣这个未嫁女帮忙的地方…她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未嫁女就是未嫁女,丧事办起来,就算是待客也没有她的事儿!她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内室一处,和其他一些女眷一起哭一哭而已。
正在想着这事,忽然外面有人喧闹起来了。
“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