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天子没让她起,她自然不能起。听到天子一开始就提及了这件事,连忙道:“陛下,奴婢不敢撒谎,心中所言没有一字虚假!”
刘彻闭了闭眼睛,室内安静了一会儿。韩让一下觉得压力特别大,而能够无形之中造成这种压力的,只有天子。
韩让这样常常随侍刘彻身边的人尚且如此,仲儿就更别提了。行礼都不稳当,竟跪到在地,头低的深深,不敢抬起。同时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隐忧…她这次选择告密,会不会是个错误的选择。
但这种隐忧只存在了一瞬间,因为暗室之中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
刘彻终于重新开口,问了仲儿好几个问题,都是和告密的那件事相关的。因为这件事确实是真事,没有胡编乱造的成分,所以仲儿说来也是细节很多,并无错漏…简单来说,到了这个份上,就算不想承认信中内容是真的恐怕也不行了。
“如此说来,你倒是立了一功…”刘彻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禀报朕此事,是衷心,还是想要求赏?”
仲儿连忙磕头道:“启禀陛下,奴婢、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乍闻此事只觉得天塌地陷…不管如何,不管如何总不该明明知道,却还让陛下受人欺瞒…”
“倒是个衷心的。”刘彻淡淡道。
仲儿听这一句已是心中一喜…然而暗室之中的另一个人,韩让就不这样想了——相比起仲儿,韩让自然要了解刘彻的多!
而且韩让总算知道仲儿的想法了…竟然是为了告密求赏!他可不会相信她做这些是因为对皇上忠心!
“既然是这样…”刘彻抬了抬手道:“韩让,带她下去罢!”
韩让躬身,轻声道:“求陛下能给个旨意,这宫人到底该如何处置…”
“难道连这也要朕多说吗?”刘彻这个时候已经转过身去了。
声音沉沉,韩让打了个冷战,哪里还敢多问,忙道:“是,陛下!”
“仲儿姑娘,随吾来罢!”韩让领着仲儿走出暗室…跟在他身后的仲儿心里直打鼓,这和她想象的情况不太一样,虽然在她的想象中也从来没有个准确的结果,但至少不一样是这样的。
只能说,她虽然在宫中长大,却始终没有接触过真正的贵人,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阴谋。所以对很多事情都停留在想象中,而这种想象是基于她个人理所当然的想法,受限于她的见识。
走了出来,韩让吩咐两个健壮的小宦官:“将这宫婢堵住嘴压下去!陛下跟前失仪,该用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