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陆暄生气,也是与她分别前的最后一次。
“教训过就算了,”长安压低声音,紧紧地抓着她,“我不碍事。”
那“郁爷”瞬间变成了哭啼的郁狗子,连扇子都来不及拿,灰头土脸地跑远了。
陆暄闭了闭眼,问道:“第几次?”
长安没说话,陆暄反手将他抓住,不由分说地撩起他的袖子。
手臂的伤痕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愈加灼眼,长安连忙把袖子放下,哄道:“姐姐把他们打坏了,将军府怎么和文心堂的老师交代?”
他知道陆暄并没有下狠手,却也足够那群孩子喝一壶了。
陆暄鼻子一哼气,紧紧握着长安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去:“文心堂以后不去了。”
长安一愣:“那……”
陆暄怒道:“这般受欺负,还去做什么!你来我陆家,就是受欺负的吗!”
长安悻悻地闭了嘴,他若说是怕连累将军府,估计陆暄现在就敢冲去砸了文心堂的牌子,那就更不好办了。
他任由陆暄拉着回到屋中,严岭闻讯而来,还没问一句话,便被陆暄“砰”的一声关在门外。
她从柜子里翻出自己习武常用的药膏,拉着长安要给他涂在伤处。长安下意识地往回一缩,磕磕巴巴道:“我……我自己来。”
陆暄哼笑一声:“你涂的不好,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长安心道:“你真的吃了我,也没人知道。”
他反抗未果,只好乖乖地坐在床边,让陆暄一点点给自己上药。陆暄离得很近,长安能清楚地看着她一颤一颤的睫毛,他忙别过头去,耳朵又莫名红了一些。
“我老师下个月就要回来了,“陆暄道,“到时候我跟他商量,让你一起去宫里念书——别动,宫里念怎么了?我看你现在会的东西挺多的,你不是老陆的养子吗,干嘛还要编造一个身份去受气?他迟早会风风光光地把托娅夫人娶回家,不差这几个月。”
长安沉默了一会儿,喉咙有些干涩:“你不讨厌她么?”
你也不讨厌我么?
“有什么讨厌的?”陆暄觉得好笑,“哪儿有这么想自己母亲的,老陆心里多个牵挂是好事儿,以后她也能照顾照顾老陆,省的他用孝道把我拴在身边,我还想去四处游历呢。”
长安没说话。
他要说什么呢?“其实我骗了你,托娅不是我母亲。”“我不值得将军府上下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