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安的脑子现在和浆糊一样。
快一年没见到陆暄,被霍景同一提,绵长的思念又一波接一波地上涌。离别前的表露心迹,现在想来依然令人心口发烫。
回不去了,长安暗暗想着,第一次分开,他再也不是陆家人,而第二次分开,他再也不是她的弟弟了。
她这一年……过的好么?
上次回京述职,洛晋想拿走那块兵符,却适得其反。因贤王的事情,陆暄没有卸甲嫁人,反倒威望更盛。洛晋又怎会让她如意?
长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这边望眼欲穿、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路上策马疾驰的陆暄打了个喷嚏。
“冷了吗!”白遥在后面喊道,“我都说了慢点!今天风这么大!”
陆暄转头:“日落前必须赶到……啧,老白你这马是不是昨天没喂饱!”
白遥的马若是会说话,定和主人一样哭丧个脸,一起嗷嗷叫了。白遥愤愤地喊了声“驾”,加速与陆暄保持平齐,远处山头余晖亮眼,映在陆暄的双眸中。
她半个月前接到了来自浔陵密信,信中说霍将军身子不太好,天子一直向华越施压,又何尝不是在向南境守将施压。陆暄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悄悄去浔陵看看。
边将擅离职守是大罪,但她与父亲的这位恩师也有多年未见了。陆暄想着,日夜兼程赶过去,住上几日就回北月关,仓促也罢,疲累也罢。
霍老快七十岁了。
她不想再品尝懊悔终生的滋味了。
霍景同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他怕陆暄遭京中猜忌,一直瞒着消息,暗中派人接应。
陆暄安排好了北月关的防务,神不知鬼不觉地由北到南,从小路穿进军营,与她同来的只有白遥、玉棠和三个亲卫,一行人拿着令牌畅行无阻,由霍景同的人迎着进了帐子。
见到霍老的瞬间,陆暄不由得眼眶一热。
玉棠与白遥一齐行礼:“见过霍将军。”
“好啊,好啊,”霍景同拍了拍陆暄的肩膀,“晚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二人一时间齐齐地想到陆炀,皆是心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