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回来后,云骊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些,卸下担子可以多歇歇,没想到李氏却让她开始全权管着家务了。
云骊有些吃不消道:“大伯母,您现下回来了,侄女就都交给您才好。”
“那不成,这管家可不单单就是旁的,今年还得祭祀,你就跟在我身边学如何祭祀,至于六丫头和七丫头那里,听说都身子骨不舒坦,那就只有你了。”李氏心道庆王小王爷是嫡长子,日后肯定要准备宗族祭祀,这种祭祀很繁琐,不能出错,她自己在娘家学了,到婆家又跟熬了多年才会的。
作为宗妇,祭祀是最重要的,也幸好她只生了云凤一个,要不然,多少宗妇生的孩子又多,又要操心宗族大事,不少短命的。
偏云骊凡事一点就透,只要她用心,日后就是嫁到王府都不必怕。
就在云骊如火如荼的时候,陆之柔随母亲来探望章老太太,顺道来凝翠阁来和表妹云淑说话,见云淑正做针线,不由得道:“你说你也真是的,既然来了小日子,怎么不躺下多歇息。”
“睡来睡去睡的头发昏,还不如坐起来。”云淑笑道。
陆之柔把下人屏退,又玩味的道:“我可是听说你们几个管家,好不威风呢,外头都说你们家姑娘管家样样在行。”
“那表姐你可夸错人了,我不过是陪太子读书。”说着又把云骊如何责罚下人,云潇偷懒的事情说了。
她还道:“现下云骊又跟着大伯母身边处理家务,也不知晓她知不知道自己都把府里的下人得罪光了。”
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味,就不谋其政。
既然只是代管,何必为了逞能扬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
陆之柔也不赞同如此:“你是个好性儿的,只可惜你说的这些,她怕是听不进耳的。如今她没能进宫,心里憋着一股气呢!可惜,我也不知晓进宫有什么好的,若是我,只愿意承欢父母膝下,并不愿意远离。”
“那是表姐你有一双疼爱你的爹娘,姑父姑母那般疼你。”云淑平生也是最羡慕陆之柔。
看陆之柔小时候还好,打扮的极好,现下若不出门,打扮很素净,不像章家姑娘们打扮穿戴都是无比精致,然而脸上写的都是惶恐不安争强好胜。
她从表姐的眼里只看到云卷云舒,闲听落花,宁静心思单纯之感。
这样的一双眸子,可知晓是怎样富足疼宠女儿的人家才能养出来的。
陆之柔笑道:“谁说我爹娘疼我,也很疼你呢。”
云淑“啊”了一声,陆之柔打趣道:“你的终身大事,我可是知晓了,你若不讨好我,我可就不说了。”
二人打闹了一番,才听陆之柔提起:“娘知晓你要嫁一个简单的人家,最好是读书人家,这和我们家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我们的情况又有所不同,这但凡读书世家,大抵都不大愿意和勋贵人家结亲。”
这个云淑知晓,她听姑母说过,文官们结亲都是同年同侪或者座师介绍,因为如今实行的是内阁制,你的官位是你的先生座师或者你的上峰给的,最好的途经是结一门仕途上有助力的。
而勋贵多为虚职,且走的官途不同,勋贵多是武官。
即便是她爹章思源官途极顺,他开始都是娶的是座师的女儿,且永宁伯府帮能上忙的有限,否则也就没有二姐低嫁,四姐和文选司郎中结亲了。
再者,现下永宁伯府成了承恩公府,更是皇亲国戚。
“不过,二舅父管着漕运,也是文臣,只是你四姐进宫了,虽然没有封诰,但也是迟早的事情,越是这样,旁的就越不想沾染。这次我娘为你看中的是韩城段氏子弟,那家里祖父曾做过太常寺卿,父亲和我父亲是同年,在工部任员外郎,最重要的是她娘持家很严,家里一个庶子女都没有,是家中独子,比你正好大五岁。”陆之柔真是觉得这门亲事不错。
云淑一听段家家风如此好,就满意了三分。
陆之柔又接着道:“而且这段夫人不喜妾室,家里略微平头整脸的丫头都不能到内院伺候。偏段大人被她管的死死的,那位段公子可是没有房里人的。”
如此,云淑已然是有六七分同意了。
她握着陆之柔的手道:“不知道怎么感激姑母了。”
“感激什么,我娘说她到底是外嫁女,家中一时照拂不到,偏你呢,对老太太尽心,也算是代替她尽孝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谢的。”
表姊妹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承恩公府今年过来,连着一十五天的戏酒,众人累瘫了,就是云骊这种常年跳舞精力很旺盛的人,都顶不住,踏踏实实的歇了好些天才缓过来。
倒是姚家母女对此十分眼热,章家来往的这些人都是达官贵人,名门望族,身处其中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姚夫人就道:“你看吧,有些不是用钱能买来的。”
“女儿知晓了。”这让她很是热衷在府中游走起来。
云骊首当其冲,今日她正和文懋在说话,文懋买了浪雪笺特地送给云骊。
文龙和他都才入顺天府学,要达到一等,才能去参加乡试。
至少三年后再参加乡试,偏顺天府学混日子的也不少,文懋也宽松了不少。
甚至文懋提议道:“妹妹你去年没有学骑马,你管家累了许多,不如过些时日,我就带你出去骑马,松快松快如何?”
“那大伯父那里……”
“就是大伯父跟我说的,说咱家就只你不会骑马,我如今在府学来回又近,正好教你,如何?”教骑马不能让外男教导,只有亲哥哥教导最好。
云骊正欲说话时,却见下人过来传话:“五姑娘,姚表姑娘来了。”
她这里和别处不同,所有客过来,都是先通报容秉。
云骊则道:“告诉表姑娘说我这里有人,她若有事,我过后在去找她。”
不妨下人出去跟姚纤纤说了这话,姚纤纤愣住了:“你们家姑娘是谁来看她了?”
传话的人是打帘子的兰棋,她就是因为伶俐,才被选到外头打帘子,听姚纤纤问起,她有意道:“是我们世子过来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们姑娘也是为了您好。”
其实姚纤纤的心思做下人的哪个不知晓了,只是刚开始她来,大家看在她出手阔绰,平易近人,做的还没有那么过分才没说什么。
这姚家老家就在真定府,几天就到了,偏偏赖在亲戚家不走。
自家姑娘好性儿,对亲戚们从来都是以礼相待,反而让她有事没事就来,上回还撺掇姑娘要一起去镜春斋拿书看,真是笑死人了,她们姑娘是博学多闻的才女,外头的人谁不知晓,这个姚姑娘多了一两年书还充起老师来了。
姚纤纤没曾想到是文懋在此,她意识到机会就在眼前,不抓住不成,因此她笑道:“兰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姑娘说,我就在次间等着,如何?”
她也太难了,平日和云潇交好,在云潇那儿看不到文龙几回,自年后,也不知道谁在云潇面前嚼舌根,那云潇对自己也还是和老家一样不大客气了。
要说偶遇文龙,她远远见过一次,但大家子弟身后都是跟着人,很难说上话。
文懋她在今年元宵灯会更是见过一次,容貌清俊,说话更温存体贴,尤其是对云骊说话,处处都是妥帖极了。
再有承恩公府世子的光环,姚纤纤只觉得自己梦里都和此美男相聚过几次。
她是想的登堂入室,和文懋偶遇一场,这也是她为何每次出门都要精挑细选,打扮入时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