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澈从场馆的员工通道出去,到了场馆背面的小巷子。凉风从巷头灌进来,在狭窄的通道里四处乱撞,好似裹起墙面的沙砾蹿向巷尾。
滨市的风好像有魔性,吹得脑子嗡嗡的,易澈刚刚的烦闷都散了不少。他取下嘴角的烟,折成好几段丢进了垃圾桶。
他想陆一了,想陆一的吻了。
其实想想,他也很惨。
他的家庭比陆一好不到哪儿去,虽说他不缺钱,没过过陆一那种苦日子,但是陆一正是因为穷,所以在拼命挣钱生活的时候不会有空隙去多想。
想到当初他得知经常来家里玩的那个弟弟是亲弟弟的时候、得知他妈妈生了弟弟跟他同一天生日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去填满一天24小时,只能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放着音乐,放着电影。
那会儿他只是想着以后不能要孩子,他没有信心让自己孩子有一个健康的心理世界。
后来他成年后去了酒吧,接触到同性恋这个群体,他就想,以后找个男的吧,也不求什么,就陪陪自己。反正成年人交往都是欲或求,但真正踏入这个圈子,看到那些由欲望驱使身体的男人,他又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他很迷茫,用公司的事和学业的事将自己填满,但每周会抽空去一次gay吧,企图催眠自己接受同性恋。
他太想有人陪一陪自己了。
用小公举的身份直播也没多久,契机是那时候易梵成年了,被他爸安排进了公司,而他负责的全息项目大部分已经完成,剩下的被他爸停了职,说是让他出国去攻读一年管理,回来之后接手副总,不再做实际项目。
他不接受,狗屁管理,他不感兴趣。因为这个他和他爸才彻底闹崩了,闲来无事就披上了一层皮在网上放飞自我。
他到现在都觉得陆一是上天赐给他的,这么小一个小孩儿比他强多了,就像刚刚他告诉她妈妈的那样,没有爸妈也能有出息。
这么好一个小孩儿,他想把自己有的都掏给他,但是往外掏的同时却又不自觉地变成他爸妈的样子,说到底还是有目的的。
当陆一答应他成为恋人,为他休学,为他天天熬夜,他才惊觉以前想要有人陪自己的心愿早就消散了,现在他只想将所有都给陆一,荣誉名利,包括自己。
他仰头望天,有星星,还很亮,亮得好像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