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父亲肯定不答应,但您死了,就不得不答应了。”
张运淡淡道:“您给了我生命,身为儿子,我就保您一个全尸。否则您这等乱臣贼子,通敌大魏,勾结南楚南宫家杀南楚王女,叛乱大梁,动摇朝纲社稷,陷百姓于水深火热,造成生灵涂炭,是要被太子五马分尸的。”
张平眼底充血,满是愤怒杀意,本来无法动弹的手,这时抬起来,要去掐死张运。
但是可惜,他够不到,连张运的一片衣角都够不到,张运站的位置距离他床前,是有一步距离的,似乎就是为了让他死个明白。
“二叔不是我杀的,是周顾杀的,五弟也不是我杀的,是周顾的人杀的。当初我赶到南平城下,是真想为父亲夺下南平城的。您要怪,就去九泉之下怪二叔吧,他不敢攻城的原因,不是多在乎亲侄子的生死,而是怕他立马攻城了,大哥因他而死,被宁池祭旗杀了的话,事后遭您报复,所以,才耽搁了最佳的攻城时间。”
张运见张平暴怒至极,却只能听着,脸憋的青紫,却奈何不了他,他淡淡道:“父亲该欣慰,张家即便被诛九族,在大梁再无一片根叶还有大哥与我会在南楚,总归是您的血脉。我们二人,以后会辅佐南楚王女,建功立业。”
张平终于张开嘴,“你……孽子。”
张运终于笑了,承认不讳,“是,儿子是孽子。但也是父亲您教的好,您安心去吧!”
他让开床前,让他看到地上捆的段萧,“章大夫与段师爷这两个您信任的人,儿子会跟二十五万兵马一样,替您接手了,您不必放不下。”
张平这时忽然看向章大夫,章大夫后退一步,对张平拱了拱手,张平这时终于明白了,是章大夫,他最信任的大夫,跟他这个孽子合谋,谋害他,而段萧……
他又看向段萧,只见段萧被绑在地上,剑架在他脖子上,惨白着脸,满是惊惧骇然,似乎生怕张运一挥手,乐书便会一剑结果了他。
张平僵硬地伸出手,目光恨恨,一口气没上来,哽在心口,手臂垂下,死不瞑目。
张运看着他,低喃,“我都告知了父亲,您怎么还能死不瞑目呢?你该瞑目才是。我娘才是死不瞑目,她到临死,都没能再见一眼自己的心上人,明明她就差一点,就能为自己赎身了,她死前握着我的手,让我好好活着,不要去争,若是可能,有朝一日,从张家出族除名,这是她对我的期望。”
他轻轻地笑,“我猜,她应该是恨不得杀了你,但她不敢死前怂恿我,怕我真傻的会去杀你,然后被你杀了,所以,她才这样对我说。如今,我杀了你,大概也算是真正达成我娘的遗愿了,我于父不孝,但于母可是孝顺,毕竟,父亲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娘只生我一个,却是我一个人的,我当该对她尽全孝,把对您的那份孝心,一并给他。”
他收了笑,又恢复面无表情,“本来,我想留着账,以后跟您慢慢算的,您会慢慢变老,而我年轻,时间大把,命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