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他绝不会随船走。不是怕了兰茨,而是谨记自己是逃犯。
没能彻底改头换面,不确定伊夫堡监狱面对神甫尸体与自己出逃后的举动与态度。
此时,与性情乖张的人同船,鬼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变故。必须分开,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洗白身份。
“谢谢您的好意,我需要再撒丁岛下船,暂时不回家。”
爱德蒙思路急转,“昨天坠海的三位同伴说不定也获救了。船只出事地点离撒丁岛与法国沿岸一带更近,我先得去打听消息。”
“这样啊……”
珀尔听到不想一起同行的回应,反而心情愉悦起来。
突如其来出现在暴风雨中的马耳他水手,她只介意对方与鲁滨逊岛的死亡诅咒是否相关,是不是故意追踪至此。
目前试探结果:否。
不论对方对她的为人处事的评判是褒是贬,那都是小事,根本不重要。
珀尔本就不想把人留下,可表面露出了些许遗憾。
“如你所说的情况,确实在撒丁岛下船更合适。可惜,你这样的好水手,不能在我的船上多停留了。那就等将来有机会再合作吧。”
爱德蒙:不可惜!
救命之恩,将来悄悄重金酬谢,但合作大可不必。他不想再被搜身、反绑、扣押在地。
等到撒丁岛,以最快速度弄断头发与胡须,用黑炭把皮肤给抹得黑些。
将让他不悦的“马耳他水手杰夫”一角彻底死亡。下一个拟定的角色,再也不会如此被动。
两人意向达成一致。
谈话气氛有了明显的轻松。
珀尔似乎经意地顺口一问,“海上危险风浪能绕着走,但遇到海盗只能死战吗?我听说有《海盗法典》,难道地中海没人遵守?”
爱德蒙似听到一则好笑的笑话,过时的法典怎么可能辖制海盗,怎么能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下一秒就又笑不出来了。问话的人幼稚吗?显然不。那该不是有着深意。
不会吧?!
他刚刚放松一些心情,猛然联想到某种复杂反转。
珀尔·兰茨提问的真实目的,并非查证他是不是可疑海盗,随后把他扭送警署。
恰恰相反,是将他当做海盗出逃者在招揽。目标:一统地中海海盗势力,制定新法典让所有人俯首称臣。
是想多了吗?
爱德蒙无法不阴暗向思考,自从踏上这艘船就被怀疑着,而兰茨先生没有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真正仁慈。
落海为寇,是不可能做的。
海盗的时代已经过去,而他有更重要的事,绝无可能上任何贼船。
“《海盗法典》是老掉牙的东西了。上个世纪,海上的人相信它的效力,因为当时有势力庞大的海盗王。比如撰写法典的塞亨马缪尔·罗伯茨。
这位黑色准男爵严格要求手下,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打劫。像是准时休息、不准船上赌博、对伤残海盗的抚恤金等等,听起来像是军队纪律与福利。
这些条例放到现在的海盗身上都是不可能继续的笑话。
法典中规定,海盗不能使用三叉戟,因为它的力量强大不好控制,这样类似的条文都变成多余的空话。现在我们抵御海盗都用枪。
各国政府海军远比百年前强大。海盗头领赚不到一百多年前的高额利润,又怎么能让手下服从做事。即便是曾经的时代,多的是黑胡子那种海盗根本不理法典守则。更别提现在,它就是一沓废纸。”
爱德蒙把《海盗法典》一顿批判。态度很明确,他对做海盗没兴趣,兰茨先生就别招揽他了。
有的话不能点破,否则没有余地。
那就要撕破普普通通马耳他水手的伪装,真刀真枪地对抗了。
珀尔肯定自己被曲解了。
没关系,会说话就多说点,就要听听别人分析《海盗法典》。
她从大英博物馆誊抄了近千页的法典条文,哪一条能解开羊皮纸密文?
必须从旁打听海上从业者对法典的看法,冗长的法典条例,常用的是哪些?离谱的是哪些?
在鲁滨逊岛钥匙持有者设计密文时提出那一句“违背规则”,该向生僻条例思考多一些,还是往普通海盗都知情方向思考?
不论哪一种,眼前有人给分析法典都不错。
珀尔听得起劲,反向刺激要求多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