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没有让僵硬的气氛继续。
理查能够先开口对失礼的事致歉就挺好,也不能对他过于严厉,容易让伸出龟壳的人又缩回去。
“我接受您的歉意。”
珀尔又话锋一转称赞说,“也钦佩于您的勇气与诚实。”
理查愣住,“我?勇气?”
珀尔微笑着说,“当然,您其实很勇敢也很真诚。您本来将卡曼视作朋友,可我将他送到牢里。
有些人面对这种局面会下意识恼羞成怒,或逃避或咒骂,反而把过错推到揭开真相者的头上。您却没有,一丝类似情绪都没有。”
这些夸奖,语气诚挚。
珀尔没有忽悠人,理查性格木讷,但并非没有优点。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总不能是非不分。”
理查嘴上这样说着,但心情止不住地愉悦了几分。这太难得了,自他懂事起,很少听到夸奖。
对早逝的母亲没有多少记忆,可以确定母亲并没给他温暖的感觉。
父亲一直严厉要求他,但他无法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不谈拓展家族产业,就连一般的社交宴会也不喜出席。
记忆中,父亲夸奖过姐姐伯莎的明媚大方,夸过弟弟乔治的机灵可爱,但从未夸奖他。
这一刻来自兰茨先生的夸奖,变得十分难能可贵。
不知道是否有移情作用,因为兰茨先生与亡故的姐姐有三分长相相似,而生出了亲近之心。
想到突遭横祸坠海的姐姐,又想起兰茨先生识破卡曼的伪装,心底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他主动问起:“兰茨先生,您是如何发现卡曼不对劲的?”
珀尔辨识出理查的心态转变,猜测到他可能有的诉求。
这就详细说出观察到卡曼的异状。是从其脚步过于灵巧与身高、体重不符开始的。
理查恍然大悟,而刚刚模糊的想法越发清晰起来。
“兰茨先生,或许您听说过我曾经被海盗奇袭,我的姐姐也在那次人为灾难中落海失踪。
我心里明白姐姐生还的可能为零,但不甘心她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三年过去,那批海盗始终不曾落网,但父亲已经从加勒比海移居了英国。”
那代表什么?
理查清楚自己不够聪明,但也没有愚笨到底。
父亲说来欧洲是为了给他治疗使不上劲的手臂。
医生前前后后请了不少,父亲有多重视却不见得,否则也不至于没有一次陪着问诊。
比起儿子,生意更重要。
这就是老梅森的做事态度,对待女儿伯莎时也一模一样。
“很多时候,我不赞同父亲的做事方法。他确实出钱悬赏缉拿事发地加勒比海一带的海盗,但也就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