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瑟先生会不会只是一个假名?
此刻,珀尔几乎能99%确定这个猜测是对的。
伪装与否并不重要,谁没戴着面具生活。却是忽生遗憾,说不定某天默瑟先生就会突然人间蒸发,换了一种身份过生活。
这个时代没有及时通讯,将来即便能让全球建成电报系统,乐观估计至少需要十几年。即便如此,个人对个人仍不可能实现实时通讯。
因此,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成为永别,说不定就是天南地北各自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没有密文,这张纸很干净。”
爱德蒙做了一串检测,将被折腾到形变的信纸放到了桌上。
一转身就对上珀尔不加掩饰的遗憾目光,瞧得他有些不自然。
“兰茨先生,您这是什么眼神?请注意,是您收到了有关注意财产损失的匿名信,而不是我收到了死神的邀请函。”
珀尔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是,这是给我的信。我只是在发散思考一些问题。去年的春天,我们在佛罗伦萨遇见,今年的春天一起来到华盛顿,明年呢?
春天总是短暂,不为人停留。您瞧,如果某一天您想追忆过去,至少能寄信到巴黎新势力出版社,以读者来信的方式找我。而我甚至不知道您的联络方式。”
爱德蒙没想到话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眼下不是在研究匿名信吗?
很快,他感觉出珀尔的话里有话,这是怀疑起了他的身份真实性。
明知被怀疑,竟然没有一丝紧张。
反而,这一瞬真就想给出某个通讯地址。
但很遗憾,投资人默瑟只是一个虚构角色,终是要消失在人海之中,而本就不存在固定住址。
“其实,您大可不必为将来无法联络到我而滋生伤感。正如昨天的宴会,您可以遇上不少新朋旧友,总能把日子过得充实而热闹。
即便您画出抽象到常人无法想象的丑陋图案,但也有人会主动叫价竞拍。”
爱德蒙如此说着,很快察觉到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硬是把话题扯了回来。
“比起将来,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这封信上吧。我也赞同它更像是提醒而非警告。”
他试图一本正经分析:“有人出于某种原因不能暴露身份,却也不惜也要提醒您一二。兰茨先生,您对好心人的身份有什么推测吗?”
珀尔微微眯起了眼睛。
听听这番话,她只是试探是否存在真实的联络地址,某人直说不给也行,为什么抛出一串长篇大论,顺带讽刺她的画册画得丑。
“我当然是有一些推测,要不是知道您也从华尔街来,您也在怀疑名单上。毕竟,昨晚您差点把我的画册拍下来,可不就做了那种傻乎乎往外扔钱的事。”
珀尔不只是旧事重提,暗暗下定决心,为了表达对默瑟先生的友谊的“感动”,必会以他为原型做新书的主要配角,给他一段闻之伤心、听则落泪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