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以为她在抱怨他没做好防卫,没有多想,他能防住贼人,一条筷子粗的小蛇,叫待在东厢的他如何防?
话说回来,他还得感激那条小蛇,否则他还得一个人睡厢房,哪来的昨晚的畅快。
三人进了堂屋。
孙氏忽然吸了吸鼻子。
华阳做贼心虚,偷腥归偷腥,她可不想叫婆母发现。
陈敬宗解释道:“为了那一条蛇,昨晚四处检查折腾到大半夜才睡,早上起得晚,才吃过饭。”
孙氏理解,问儿媳妇:“公主今早胃口如何?”
华阳:“许是终于适应了这边的气候,胃口好多了,吃了一碗面呢。”
孙氏很高兴,瞧着她的小脸道:“那就好那就好,最近公主清减了不少,可得快点养回来。”
华阳点点头,心想如果每天都能跟着陈敬宗偷腥,身体恢复如常指日可待。
聊了一会儿,孙氏准备走了。
她自知出身低微,与公主儿媳很难说到一处去,待久了大家都不自在。
华阳与陈敬宗一起将她送出四宜堂。
往回走时,陈敬宗问她:“你怎么突然改口了?”
华阳:“我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有什么好问的。”
陈敬宗一个跨步拦在她面前,低头看她:“改口是其一,昨晚你也不太对劲儿,睡着睡着为何哭了?”
华阳撒谎:“做了噩梦。”
陈敬宗:“可当时你说没有做梦,还破天荒地对我投怀送抱。”
华阳脸色微红,瞪他道:“你不喜欢吗?”
陈敬宗神色复杂:“喜欢归喜欢,终归破了戒。”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华阳主动勾他,他会继续老老实实地服丧。
华阳信他才怪,直接把人推开,快步回了屋,并且将房门关上,免得他跟进来,打扰她写家书。
陈敬宗推门不动,站了会儿自去了院子。
以后要经常进山,他得做些趁手的弓箭、鱼兜。
屋里,华阳写了一会儿信,忽然听到外面有嚓擦的木材摩擦声,好奇地来到窗前,就见东厢房的屋檐下,陈敬宗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一手握着根长长的腕粗木头,一手拿着砍刀,专心地削着尖。
两只袖子都被他卷到了手肘之上,露出一双修长结实的小臂。
他低着头,侧脸英俊凌厉,比姑母府里的侍卫们好看多了。
这是她的驸马,当初她亲眼看中的男人,纵使只是看中了他的脸,都是她自己物色的。
粗鄙又如何,她不想他死,这一次谁也别想夺走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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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宜堂前面是浮翠堂,住着陈敬宗的三哥一家。
陈孝宗是探花郎,满腹才学文采斐然,如今回老家服丧,无事不便出门,他只能听从父亲的差遣,在自家学堂教导侄儿侄女与两个儿子读书。
陈孝宗并不喜欢围着孩子们转,父亲刚吩咐下来时,他下意识地把大哥推了出去:“父亲,大哥学问比我好,脾气也是我们兄弟里面最像您的,端重持稳,能镇住二郎他们,您为何不让大哥来教书?”
陈廷鉴面无表情:“让你教书,就是为了磨练你的性子,你大哥已经够稳重了,所以不用他来。”
陈孝宗:……
在主宅的学堂教了一上午的书,陈孝宗只觉得心神俱疲。
看着侄女大郎回了观鹤堂,走廊里,陈孝宗继续带着自家二郎、三郎往浮翠堂走。
进了院子,就见妻子站在廊檐下,一手扶着已经非常显怀的腹部,一边朝后面仰着脖子,好像在闻什么。
陈孝宗奇怪:“你在做什么?”
罗玉燕叫丫鬟先带儿子们去洗手,再走到陈孝宗身边跟他咬耳朵:“我好像闻到煎鱼的香气了,你试试。”
陈孝宗不试先笑:“怎么可能,咱们家里不可能吃荤腥,后面又没有别的人家,就算前面的街上有人家吃鱼,今日是北风,香味儿绝飘不到咱们这边。”
罗玉燕撇嘴:“谁说咱们后面没人了?四弟与公主可住在那呢,他们还有小厨房!哼,人家是公主,吃不了苦,说不定娘特意给那边送鱼送肉了!我不管,我肚子里怀着你们家的种,快三个月没吃肉了,我不馋孩子也馋,二郎、三郎都聪明伶俐,你就不怕把这个饿傻了?”
公主惨,她就不惨吗?她也是京城侯府家的千金,吃香喝辣得长到大,何时为一顿鱼肉犯难过?
陈孝宗:“不可能,父亲最重规矩,娘也都听他的。别的方面他们照顾公主,这方面绝不会,更不可能让管事去买荤食,白白授人以柄。”
罗玉燕:“可我闻到鱼香了!”
陈孝宗见她信誓旦旦,这才嗅了嗅,但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他的鼻子没有罗玉燕的灵,陈孝宗什么都没闻出来。
这时,主宅那边的丫鬟送午饭来了,白米饭配三菜一汤,当然,无论菜还是汤,都是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