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告诉他们。”沈经年的眉宇间尽是淡然自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明明很常见的一句话,被他念得蛊惑人心。
关青禾都不由得晃了神,眸子里映出男人在灯光下被分割得俊美的面容,鼻尖也是他靠近时的木质香。
“三叔!”
忽然,从后头传来一句声音。
关青禾越过沈经年的肩膀,看见沈安与沈柏二人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这里。
她小声:“你侄子叫你。”
沈经年直起身,与关青禾之间的距离骤然拉长,方才些许暧昧氛围慢慢消散在空气里。
他侧过脸,“有事?”
沈柏开口:“三叔,我想单独问你一些事。”
单独二字被加重。
沈经年挑了下眉,音质淡淡:“你三婶也不是旁人,你想问,可以直接问。”
沈柏下意识看向在他背后露出的温柔脸蛋。
他摇头,央求道:“有些事不好意思让三婶知道,三叔您就出来一下吧,可以吗?”
沈经年薄唇微扬:“当然可以。”
关青禾看着他们叔侄二人离开,沈安还站在原地,开口:“老板娘……”
她回神,想了想:“在这里,还是叫我三婶吧。”
如今关青禾说起三婶二字也随意了。
“……”沈安深呼吸,心酸得很:“我之前去茶馆,你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关青禾实话实说:“没有,你也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只当你是普通客人。”
客人就客人,还普通客人,沈安感觉每一句都在给自己插刀,他的心现在已经千疮百孔。
他问:“我们家和你家的婚约,你知道人选吗?”
关青禾不太愿意和他多说,她早拒绝,如今也是他三婶,再多说就是没事找事。
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指摘的,但也不想到时候和两个不好说话的嫂子争辩。
关青禾只冷静地给他一句话:“关沈两家的空白婚约,从没有人选,并非固定了是谁。”
况且,她当日本就是去退婚的。
就算他们留在家里,她也不会履行婚约。
与沈经年成婚,是因为他本人、他的态度,再加上与婚事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而非其他。
关青禾向来清楚自己的心思。
她从沙发上起身,抚平旗袍的褶皱,姣好的身形妩媚动人:“我去找你三叔了。”
-
小楼外的廊下一片寂静。
沈柏站在男人身侧,余光能看见他正望着不远处的芭蕉,眉眼之间,神情淡然。
“三叔。”
沈经年温笑,玩笑道:“关老师,我可没有整容。”
要是沈柏知道,恐怕也郁闷。
背景大约是在书房,书籍众多,老太太穿着旗袍坐在藤椅上,沈经年站在她身侧。
伴随着水声,意味格外不同。
她自己也向往七老八十后,还可以与另一半约会、散步,而不是像爷爷,孤独怀念。
只不过,随意摆放的一些摆件,看得出来不是简单的玩意,精心又构思巧妙。
马佩芝疑惑:“我感觉我说过啊。”
沈经年垂下眼,修长手指微微曲起,慢条斯理地松开袖口,语调清冽:“我知道。”
沈经年打开门,正好与要出来的关青禾迎面碰上,他随即一笑:“好巧,关老师。”
他脸色乍红。
沈经年不关注他们,牵起关青禾的手,“阿婆和我妈都去睡了,我们也上楼吧,时间不早了。”
水声停了。
多大的事,就一副受打击的模样,沈经年轻叹,转身离开,又想起什么,落下一句清凌凌的话语。
“嗯?”
关青禾轻轻点头。
“沈柏,之前,我便再三问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当然有区别!
沈经年轻笑:“我们又不与他们一起睡,等他们做什么,他们或许在约会。”
沈经年目光望了眼她身后不远处幽怨难过的沈安,不禁莞尔:“我也是。”
就好像一花一草,皆有位置。
关青禾莞尔一笑:“不是,是气质不同。”
沈经年慢条斯理说:“我是没答应,因为我给了新提议。”
沈经年敲了敲他的额头,很轻,长辈对待小辈的举动而已。
“啊?”
马佩芝说:“我怎么不告诉你,打你电话又打不通,你自己关机了还赖我。”
——他的偏爱会给予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
平心而论,她更欣赏如今的沈经年。
沈柏张大嘴,讷讷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啊,他们自己放弃了,压根与三叔没关系。
沈经年居高临下,语调平静:“你们年纪不小了,早该清楚,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比起沈柏,其实他更喜欢沈安。
玻璃门内的身形轮廓朦胧,也能看出男人的身体线条有多优越,关青禾眨了下眼。
廊下寂静,沈柏看见面前的男人薄唇微启:“现在后悔,无非是见色起意。”
“后悔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