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不知不觉就喝了,本身一颗石榴榨汁就不多,又分装两杯,量更少,几口的事。
她想了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我明天多带几颗回来,小苏不会管我摘几颗的。”
沈经年喝了干净,把玩着空玻璃杯,融化一半的冰块在杯子里碰撞出细碎的声音。
他漫不经心道:“但要明天。”
关青禾尝了有十几分钟,此时一点后劲上头,面颊两侧如同浅粉腮红,瓌姿艳逸。
她抬着下巴,嗓音小小:“不好意思。”
“没关系。”沈经年放下玻璃杯,弯下腰:“既然关老师都喝了,那我尝关老师这里的。”
关青禾反应迟钝,再眨眼时,眼睫已触碰到他的脸。
她坐在凳上,沈经年倚在梳妆台边策,就这样捧着她的脸,吻住,彼此缠着的呼吸之间好像都染上了几分令人上头的酒味。
回味时,却又带着石榴的甜味。
等沈经年松开她时,关青禾的面容早已红透,艳丽得如同桌上剩余的那杯石榴汁。
“你怎么……”
沈经年的长指还停在她的脸侧边缘,声线醇和:“关老师以前说,吻你不用询问的。”
记性真好,关青禾都不记得这话了。
沈经年稍微侧了身,意味深长地询问:“酒喝完了,要不要再尝尝石榴汁?”
关青禾气息还在平复。
沈经年已从她手里拿走了长柄银勺,舀了一点送到她唇前:“张嘴。”
关青禾微嘴,下意识张唇。
略带凉意的石榴汁顺着喉咙流进去,然后她就见沈经年一点点地喝完剩余的。
这勺子……她用过了。
美人盈盈的目光看着自己,沈经年很难忽视,低声:“沈太太,你这样看我,我会反悔的。”
关青禾移开目光。
余光还能瞥见他的姿态,当真是肆意风流。
这男人喝石榴汁喝出世家公子的风范来。
酒意熏陶下,关青禾哪里还记得他刚刚那一句叮嘱,当前美色属实吸引她。
她正看得入神。
不妨台边男人忽然放下杯子。
再回神,人已在梳妆台上坐着。
此前摘下的玉镯与木簪通通被推至身后,关青禾穿着单薄的睡裙,薄背几乎要贴上冰凉的镜子。
沈经年垂目,“我刚刚可是说过了。”
关青禾的小腿晃在他身侧,与他腿部相贴,手慌乱之中撑在木制的梳妆台上。
“什么?”
沈经年声音低醇,蛊惑人心:“沈太太这样,是想我帮你醒酒,还是……”
还是什么?
关青禾听不清,也没机会听,所有的话语都吞没在齿间。
她虽没有大醉,微醺上头时却更要人的命,眼神丝缠勾人的同时又残留着一点清醒。
气氛至最浓烈时,他却忽然松了口,桌上玉镯与木头碰撞,叮当作响,沉闷且重。
关青禾迷蒙地坐在台上,绵软地靠着镜子,原本荡在空中的足尖终于有了落点。
裙摆揉在腰下一点,沈经年还能听见她的轻柔嗓音,喃喃自语:“醒酒茶……”
哪里有醒酒茶。
醒酒不需要茶,旁的也可以。
沈经年只尝到些许,就足够醒。
-
翌日。
关青禾大梦初醒,零星的记忆恢复,记起自己昨晚的事,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唉。
沈经年确实提醒过自己了。
但是,这并不是他就那样在梳妆台上对自己动手的理由,关青禾又气恼起来。
她拉开绒被,要起床去与沈经年质问一番,冷不丁瞧见穿着衬衣的男人正撩起床幔。
光线落进来,关青禾眯了下眼。
随后便见沈经年在床边坐了下来,侧过身:“醒酒茶,要不要起来喝两口?”
“……”
关青禾抿紧唇,组织好的语言都被这一句“醒酒茶”给弄乱:“我昨晚没同意……”
沈经年眉目淡淡,提醒道:“关老师,我守信了。”
关青禾下意识问:“哪里守信了?”
沈经年漫不经心:“你忘了么,昨晚我并没有趁你醉了,做什么深层次的交流。”
没忘,关青禾还记得自己踩在他肩上。
这哪里不算深层次,而且隐隐还字面意义上履行了他之前车里提到的那句色气的询问。
他好像很有理。
但自己好像也没法反驳。
关青禾面热,却又不自觉去看他的薄唇。
也不知道是不是带上了昨晚的旖旎之事,怎么看都觉得这男人的唇水润光泽。
关青禾瞥他,音色重重:“沈先生很守信。”
沈经年颔首,笑意温浅:“嗯。”
这一声应的,关青禾越发觉得他像斯文败类了,决定今天去茶馆里,以后给石榴挂上“禁止沈经年摘取”的牌子。
当然,这一想法并没有实施。
因为她去茶馆后,负责管理石榴树的小苏非常殷勤地询问:“沈先生吃完有没有夸?”
关青禾认真回忆:“没有。”
小苏:“一定是昨天的石榴不够甜,我今天摘几个,我不信这次还吃不到甜的。”
关青禾哑然。
周谦嫉妒不已,甚至有今晚去沈叔那里蹭石榴的想法。
关青禾转了话题:“秋云坊今天没开门?”
周谦回神,“我也发现了,好像今天没人上班,不知道付秋云想做什么。”
小苏拍手:“管他呢,没人最好。”
关青禾点头,确实,她回了屋子里,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章明月老师。
章明月如今在家休养,乍然得知曾经的徒弟落到如今的境地,也不由得感慨。
“青禾你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
第二天关青禾没机会再看秋云坊开没开门,她今天要和沈经年一起去殷家的悼念会。
为此,她穿了件黑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