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风太大了。”
关青禾每次将蜡烛点燃时,都会被窗口吹进来的冷风扑灭,才秋天,已经感觉到冬日的寒冷。
她来清江时,还在下着绵绵细雨,到家里时,雨已经开始变大,也几乎就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变成暴雨。
在家坐了还不到半小时,直接停电了,手电筒放在窗台,第一个就进了水。
老爷子叹了口气:“黑黢黢的,怎么看嘛。”
关青禾再试了一次,借着屋外阴沉的天色,找出两本书来,颇为心疼地再次试了下。
老宅拆了之后,带过来的书基本都是古籍,除此之外,便是与乐器相关的知识书,很多都是绝版书。
关青禾随便选—本都很心疼。
好在,烛火终于只闪烁,不再熄灭。
“亮了。”关青禾露出一点笑容:“等工作人员修好,应该电就来了吧。”
楼道里也有其他户的邻居们在吵闹。
老爷子可没闲心,窝在房间里,主要是因为窗户关着,雨水也渗进来。
“哪有咱们以前的老宅好啊,上百年了,也都还不倒。”
关青禾轻声:“您忘了屋顶瓦片漏雨,拿盆接的时候了?”
关老爷子说:“那不是天晴就修好了嘛,老房子都那样。”
关青禾小时候就是在那老宅长大的,在院子里栽过花,在屋子里躲过迷藏,还钓过鱼。
她不爱闹,反而能静心,招呼玩得好的女同学来家里钓鱼,把老爷子养的锦鲤给钓了。
老爷子还得夸她钓得真好。
想起这些事,关青禾忍不住弯唇。
她按了下手机,因为来时在车上看如梦令茶馆与沈经年和她的相关新闻,电量本身就剩不多。
到家后也没想起充电,如今只剩可怜的百分之二十。
最主要的是这边没了信号。
关青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给沈经年拨电话都没法。
从楼上往下看,小区选址还算好,一层只淹没了一小半,物业正在楼下一一询问。
老爷子说:“没手机可真无聊。”
关青禾忍不住笑:“阿爹还怕没手机?”
老爷子虽用的是功能很少的智能机,但也能玩,还能看视频,平时打发时间就靠它了。
“现在也没事做,陪我下把棋吧。”
关青禾忽然想起来:“家里是不是有盘海象牙象棋?”
老爷子取的正是这个:“你怎么知道,我平时都不拿出来的,有人送给我的,那人……”
他绞尽脑汁地想:“记不起来了。”
关青禾轻轻开口:“沈经年。”
关老爷子一愣,倏而似乎被提醒,想起来那段记忆:“哦……他来我家避雨。”
外面的雨还在下。
“我记得,你与他下了场围棋,最后想悔棋,棋子掉进了外面积的雨水里,是他去捡的。”
关青禾根本不记得这事。
从爷爷的嘴里,她才知道,自己当初与沈经年似乎并不只是简单几句话,而是切切实实,过了一个下午。
关青禾不会下象棋,老爷子技术更不好,因为这边邻居都是不会下的。
沈经年说下次来,教她。
他下次来了,她却生病了。
如今已经结婚,他还没教她。
天色渐晚,家里备的食物都是米面,汤圆饺子倒是在冰箱里,可也没有热水煮。
还好今天回来带了些糕点,能度过两天。
关青禾按亮手机,不知道电和信号什么时候才有。
上次她还在为其他地方捐助,如今自己就遇到了暴雨,不知道沈经年的救助会不会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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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今天这个暴雨,直升机也不安全,”
临近出发前,王秘书再度提醒,虽然他知道自己这话是白说,可他作为秘书,必须要说。
沈经年已从他面前离开。
从宁城到清江,坐车需要几小时,飞机自然不需要。
因为私人飞机太过庞大,王秘书申请的是直升机,这样也更安全更快。
王秘书快步跟上去,一进舱,就听见冷而快的询问:“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暴雨还在下,市里很多地方都停电了,信号也断了,但是雨比之前小了许多。”
“太太那边是小区高层建筑,应该只是停电与断信号,应该没有其他危险。”
沈经年望过去:“你知道,我不喜欢听应该二字。”
王秘书垂眼,心知自家先生如今心急如焚,正要开口,听那低沉嗓音道:“抱歉,我语气不太好。”
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暴雨,即使有一点点可能,沈经年都不会放心。
关青禾与老爷子都不是那等强壮的男性,可以在风雨中挺过许久,只盼如王淳所说。
王秘书哑然。
自家先生谦逊有礼,他自然清楚,同为秘书的许多人,怕是一辈子也听不见上司的道歉。
沈家那边得知沈经年去清江已是十几分钟后,沈母又急又担忧,下午才见,谁知现在就冒雨去了灾区。
老太太虽忧,却还镇定。
“你现在打电话,不是在烦经年么。”她是经历过大风雨的人,“不如去给你儿子念经。”
沈母只好回了自己的小佛堂。
希望佛祖保佑她儿,也保佑儿媳一家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