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她一定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很安稳。也许某一天,她会回来,在你生日的时候,再给你煮一碗生日面。”陈余之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又硬生生忍住。
他需要小心翼翼地保护好江月楼的脆弱,否则不知他下一次敞开心扉是什么时候。
江月楼在脸上抹了一把,“不,如果她还活着,我希望她忘了我,忘了父亲带给她的痛苦。只要她平安、快乐就足够了。”
“那你父亲呢?”陈余之问。
江月楼惨笑了几声,带着几分凄凉,几分解脱:“死了。母亲走了不到一年,他就死了。”
他还记得那天放学回家,一进家门便看见父亲侧卧在床榻上,姿势僵硬,脸色惨白,眼窝发青,瞪着一双眼睛趴在小桌板上,旁边还有一些没吸食完的大烟。
他已经死了,因为服用过量的毒品而亡。
“吸食过量的鸦片死的,呵呵,倒不痛苦,对他来说也是种解脱。”江月楼满脸的嘲讽。
“那时,你才十二岁。”
“嗯。很快,那些高利贷的债主上门,讨要父亲生前借的钱,连那间破屋子都被占了抵债。”
陈余之的心微微发疼,难以想象这么小的孩子失去了父母和家宅,是如何生存下来。
“就没有想过离开景城吗?”
江月楼微微摇了摇头,两人安静了片刻。就在陈余之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的时候,听见他忽然开了口:“我怕她回来找不到我。”
年幼的江月楼衣衫褴褛,鞋子也破了,脚趾露在外面,污迹和血迹混在一起,黑乎乎的,过上了小乞丐的生活。
他经常饿着肚子在小贩面前眼巴巴地盯着食物,被对方嫌弃地驱赶。
路上遇到好人家的公子哥,锦衣玉食,拿着糖葫芦吃了没几口就随手扔在了地上。路旁有好几个小乞丐虎视眈眈地盯着,只等糖葫芦落地便抢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