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哥谭的风格一脉相承，在外人看来，韦恩庄园着实有些哥特式的阴暗风格，高挑的穹顶式建筑让菲洛米娜抬头甚至觉得有些看不见天花板的顶端，亮堂的餐厅内被花窗玻璃所填充着，即便现在是晚上，外头院子内的街灯依旧穿过了玻璃，与屋内明亮的灯光一起，几乎将夜晚映照成白昼。

这种中世纪兴盛的建筑风格在哥谭这个地方却奇妙的保留了下来，却看上去与菲洛米娜的高科技轮椅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她甚至想到了自己房间那扇经过改造的木门。

“我猜您不会拒绝炭烤猪肋排佐法式时蔬塔？”阿尔弗雷德推着银质的小餐车来到菲洛米娜的边上，与一般菲洛米娜在电视剧或是古典小说之中看见的不同，阿尔弗雷德虽然严谨又礼貌，与菲洛米娜相处却带着长辈对小辈隐约的纵容。

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那是奶油鲜贝蘑菇汤吗？”她眨了眨眼，微笑着问道，“没想到才第二天，你就已经精准掌握我的喜好了，阿尔弗雷德。”

“看样子布鲁斯老爷给出的资料还算有点用处，今晚显然不应该苛扣老爷的伙食。”阿尔弗雷德幽默的回复着，而菲洛米娜则怔愣了一秒钟。

她从未在布鲁斯·韦恩的面前表露过自己喜欢奶油鲜贝蘑菇汤......不，不对，那天在韦恩酒店里头，她的亲生父亲找上门来之前，菲洛米娜确实在客房服务那里点了一份套餐，但套餐的主食羊排她却不是很喜欢，只把手艺不错的汤给喝掉了。

那就是一碗奶油鲜贝蘑菇汤。

“肋排看上去好香。”她将自己忽然涌上心头的情绪给猛地压了回去，对着阿尔弗雷德微笑道，“或许你并不介意跟我一起吃顿晚饭？毕竟一个人在这么长的桌子上吃饭看上去实在有点可怜兮兮的。”

就像是菲洛米娜感受到的那样，阿尔弗雷德并不是一个死认规矩的管家，老管家欣然接受了菲洛米娜的邀约，一直到晚餐结束，菲洛米娜婉拒了阿尔弗雷德想要帮自己推轮椅的要求，将自己缓慢的从大开的巨大落地窗之中推到了院子中，晚夏的风吹上去有些暖呼呼的，时间才不到晚上九点，菲洛米娜却觉得自己似乎提前过上了老年退休生活。

差点睡过去的菲洛米娜晃了晃脑袋，面前的路灯几乎将大半个院子周遭都照亮，修剪的错落有序的灌木丛看上去像是被锋利的刀剑所削出来的一样，像是一蹴而就的。

不，或者可以说是劈砍而出的。

这种莫名锋利的美感到底是谁放在哥特式建筑里头的啊？

【已更新小丑女的最新动向。】雅典娜的声音在菲洛米娜的脑海中响起，有的时候菲洛米娜也会想，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实际上守望先锋系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她所面对的这一切──包括突如其来找上门的家人们──实际上都只是菲洛米娜的幻想。

但风拂过灌木丛跟远处的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无比真实，身后大开的、由花窗玻璃装点的巨大落地玻璃门内传来隐约的空调凉意，手腕上似乎还隐隐约约有着白天喊醒她爸爸时留下的热度。

这个世界无比真实，而菲洛米娜自己，从来也不是一个会沉溺在过去、梦想之中的人。

她踏过的绝望能够铺成繁华大道，轮椅碾过的痛苦痕迹能够造就一个坚毅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