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冯师延没能在梦里见到他,她谁也没见到,初到新的语言环境,白天太累,梦里什么也没有。
再后来,冯师延也见到尤晏包饺子的场景。
他把餐桌收拾得空无一物,擦干净,铺上揉面垫(奇怪,他再过来前,她压根不知道家里多了这样一张硅胶垫),对面摆着iPad看足球赛(“感谢时差终于可以不用熬夜”)。
揉面时站着,醒面时两手肘把iPad一夹,带进厨房调饺子馅;擀皮和包饺子时用脚勾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有时球赛看到精彩处,就着两手面粉停下来看一会,自言自语一句,过了会又继续干活。
阳光从阳台透进来,给他鲜艳的居家大裤衩染深一个色号。
冯师延在沙发的笔记本上忙活她的事,扭头看见这一幕,不禁笑出声。
尤晏便扭过头来,疑惑望着她,“笑什么?”
冯师延说:“贤惠。”
尤晏比出两根手指,往下弯了弯,跟兔子耳朵似的。
冯师延暂时停下手中的活,过去和他一起包。
擀饺子皮是擀不圆擀不均匀的,冯师延只能跟着包几个。
捏褶子封口时,她两边的面皮边都一起打褶,聚起来饺子不像饺子,差点变成小笼包,跟尤晏的一比起来,矮胖矮胖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笑出来。
尤晏把冯师延的“小笼包”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一副护食姿态,“一会我要吃这个,你不许跟我抢。”
冯师延快捏完下一个,褶子太多,还是有点神似小笼包。她把这个也挨着前头的,说:“好运成双,给你一对。”
有了冯师延加入,饺子制造工程迅速提速,冯师延的“小笼包”也渐渐注入饺子的灵魂,有模有样了。
冯师延说:“在德国不是可以用机器的地方绝对不用人工吗,超市有切菠萝机和切面包机,为什么没有面向大众的自动包饺子机?吃过你的饺子后,速冻饺子的馅儿真是太难吃了。”
尤晏不禁有些飘飘然,“因为德国人不常吃饺子。”
“……”冯师延笑了两声。
尤晏说:“国内在家里吃饺子不是手工没有灵魂。”
“也对……”冯师延指腹已经给面粉糊得干巴巴的,掌心托起刚包完、卖相还不错的一只,“饺子里面有弟弟的灵魂。”
尤晏垂眼看了下刚挑起的一筷子馅儿——猪肉卷心菜的——顿时剑眉倒竖,“我才不是猪呢!”
“……”
冯师延后知后觉哈哈笑起来。
尤晏想挽回颜面,绷着脸不理她,冯师延笑得掌心饺子也簌簌发颤表皮掉粉,他也被感染上笑意,无奈捏完最后一个。
尤晏忽然用沾满干面粉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冯师延干净的脸蛋。
“臭姐姐。”
冯师延用手背印下一些白色粉末,想要还回尤晏脸上,那边灵活退开,还不忘抄起两盒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