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曜含着勺子笑弯了腰,也舀了一些凑到她嘴边,嗓音浸满了诱惑似的:“很甜,尝尝。”
卫珉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伸出一点小舌舔了舔,掐红手艺好,炖的绵而不烂,甜味也刚刚好,不至于太甜,也不至于不够味。
两人分吃了一小碗红豆蜜,敲梆子的宫人已经敲过了二更天,掐红几个估计让抱青绊住了,也可能知道殿中还有旁的人,并不来伺候,卫珉鹇自小娇养着长大,瞪着拔步床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素日伺候她歇下的採绿她们,好像是先
北堂曜见她愣愣地站在床前只觉得好笑,端来香茶:“漱口。”
他虽向来落魄,也不至于做这伺候人的活计,但见她柔顺地就着他的手含了一小口香茶的样子,却觉得这伺候人的活计也不那么难过,牵着她的手去净室吐掉那一口香茶,又给拧了细细的棉布帕子抹了抹细白的手,“六殿下真能耐,本王还是第一次伺候人做这种活计。”
卫珉鹇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说:“您要是早些走,自然有採绿她们伺候”
指节轻轻蹭了蹭她莹白的耳垂,北堂曜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六殿下不让本王省心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是不是?小混账”
那气息拂过脖颈,羞得她缩了缩脖子:“放肆!”
“早些睡,我看着你睡。”
他也久未陪着她睡着了,仔细掖好天蚕丝的薄被,又伸手拂开她鬓边的碎发,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您赶紧走罢。”
“或许有好些日子不能来了,天下风云动荡,宫中日子定也难过,凡事该慎之又慎,懂么?”北堂曜揉了揉她的脑袋,靠在拔步床的床边,继续吩咐:“你母妃是个有主意的,多与她商量,抱青身手不错,护住你一人无虞不难,只是你莫总是慈悲心肠,要知道自己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懂?”
卫珉鹇半张脸埋在被中,胡乱点点头:“知道了”
“万事当心。”想想也无甚么可说,可北堂曜还是不太放心,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把十分精致的匕首,那匕首生得奇怪,尾巴微微勾起,握手的地方是一只凶神恶煞的穷奇兽,镶嵌着大颗的各色宝石。
“贴身放着。”握着它伸进薄被直接塞进了卫珉鹇手里,两人的手隔着那穷奇匕首十指相扣,凤阳殿中安静,只有更漏滴滴答答的声音,过了不知多久,见她呼吸渐渐平缓,北堂曜松开手从床边站起身,看着她温顺的睡颜,只觉得心口有什么暖洋洋的东西从刺破的地方缓缓流出来,温暖了他全身,也温暖了他半生。
很快,不剩多久了。
竖耳听着他的脚步渐渐远去,床上的卫珉鹇缓缓睁开眼,盯着帐子顶上绣得十分精致的鹇鸟图案,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