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茶楼别后,我便让匠人纹了这个。”说到这,贺兰慎握着她的手盖在心口处,遮住那朵莲花,问道,“难看吗?”
那朵暗青色的莲花在裴敏掌心下温柔绽放,感受着贺兰慎急促有力的心脏鼓动,裴敏诚实道:“好看是好看的,只是我不曾想你会这般离经叛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刺青者多为不良人,怎么想都不是一个饱受佛门熏染之人会去做的事。
“刺的是佛莲?”她问。
未料贺兰慎摇了摇头,俊朗矫健的身上镀着一层温润的金粉,沉吟片刻方垂眸道:“我本想刺的是个‘敏’字。”
“……敏?”
“不错,你的名。但转念一想,日后军营生活多有不便,若被人瞧见,再联想起你我的旧情,恐节外生枝惹来麻烦,故而作罢,只刺了一朵莲。”
顿了顿,他轻而低哑地补充:“净莲司的莲。”
裴敏心中一震,酥酥麻麻的,恍然间明白了一切。
难怪方才见这朵莲花花瓣舒展,开得过于猖狂恣意,毫无君子之态,原来竟是以净莲司的‘紫金莲纹’为蓝本。净莲司的图腾,便是两手花臂的狄彪也未曾将其纹在身上,贺兰慎却将它纹在心口的位置,纹在象征荣誉的伤疤上……
大概是上次茶楼两人意见相左,起了争执,他思绪难安,便偷偷将她的图腾,纹在了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之后的几次同榻,要么和衣而睡,要么天黑无灯,裴敏都不曾发现他身上多出的印记。
他曾是那般端庄克己的少年,却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疯狂。
裴敏的指尖从他心口的刺青上拂过,缓缓上移,攀住他的脖子下压,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炙热的呼吸交缠,眸中燃起烈焰的温度。
凄寒的夜风叩着门扉,发出呜呜的声响。裴敏的秀发铺了满床,鼻根酸涩,好半晌才压下喉间的哽塞,明媚一笑:“阿慎既是将我的图腾纹在了心口上,礼尚往来,你也给我留个烙印罢。”
她说:“在我的身上,里里外外。”
贺兰慎仿佛听到了理智吧嗒一声断弦的声音。
“你会后悔吗?”贺兰慎拥着她低低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