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休息了两个时辰,这段时间既是让安西兵恢复体力,也是让城里的汉人去报复来不及逃走的突厥牧民,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做为官方,他们不插手这些往日的恩怨!
直到午后,李勒吃罢饭,这才慢吞吞地从王宫里出来,想看看外面到底死了多少人。来到城头,向外看去,只见城外的栅城被一把大火烧个精光,虽然大火已然熄灭,可入眼之处还是满目的黑乎乎,下面不少百姓在整理残骸,汉人百姓也有,突厥牧民也有!
李勒招手叫过一个小兵,道:“怎么回事,那些牧民为何不逃,还有咱们的百姓为啥不赶他们走?”
小兵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还真没看到有人赶这些牧民走。相反从昨晚到现在,他们互相帮助的事儿倒是不少,好象平常关系不错似的!”
挠了挠后脑勺儿,小兵不解地道:“这些牧民好象对咱们夺回鄯善城没什么感觉一样,一点儿都不在乎!”
李勒嗯了声,走下城头,见一个汉人老汉正从灰堆里往外挑木炭,他走上前去,问道:“老人家,你好啊!”
这老汉正在专心地挑木炭,忽然听到有人和他说话,头也不抬地道:“你也好啊!”挑出一块木炭,放到身旁一个筐里,这才抬头看向李勒。一见李勒的军服,老汉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跪倒,叫道:“将军饶命,老奴不知道是您问话!”
李勒摇头叹气道:“不必如此,我又不是突厥人,何必怕我?”他扶起老汉,道:“向你打听个事儿。那些突厥的牧民怎么不和突厥兵一起逃啊?”他指向同在城外捡东西的突厥牧民问道。
老汉看了一眼那些牧民,转头对李勒道:“他们用不着逃啊,他们都是奴隶,而且是世代为奴的那种,谁打了胜仗他们就是谁的,现在该给咱们侯爷当奴隶了!”
他把“咱们侯爷”四字叫得山响,看向李勒,问道:“将军,你认识咱们侯爷吗,他长得什么样?”
李勒笑道:“和我差不多高,年纪啥的也差不多!你可别把他想成是三头六臂,那就不是人了,成妖怪了!”说罢,走向一个突厥奴隶。
这是一个年轻的突厥奴隶,他从灰堆里找到了一只被烧死的羊,兴奋得不行,把羊扛在肩上,又低着头继续在灰堆里寻找,没发现李勒走了过来!
李勒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突厥奴隶浑身一哆嗦,猛地回身,见一名穿着盔甲的大隋军官站在身后,吓得连退几步,肩上的羊也掉到地上,转过身去,看样子是想跑,却又不敢迈步,回过头,愣愣地看着李勒!
看向这名突厥奴隶,李勒暗自摇头,只见他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强体壮,面色赤红,左脸上有个大伤疤,有点象给战马的后臀上,用烙铁烫出的印记一般,可能是奴隶的标记!
踢了踢地上那只死羊,李勒道:“拿去就是!”
可能是和汉人在一起住久了,这名突厥奴隶竟听得懂汉语,他没有捡起地上的羊,却慢慢跪倒,紧接着全身伏在地上,行的是五体投地的大礼,脸埋在柴灰上,也不知难受不难受,反正李勒看着是相当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