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屁想法,和这些老头子推演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脑子一锅粥,杀了半辈子人的都没了主意,问我有啥用。“想法嘛,这个比较没有。老实说,若是晚上个三年,就没这个换子的必要了,一旦朝廷收服南诏,让吐蕃首尾不能兼顾,就可以从容出兵了。”
“不可能,三年就是不打嘛,三年里面变数多了,谁能预料?”梁建方一脸的不满意。
“也许是个办法。”李勣指指鄯洲附近,“关内地府兵尚未调回,一旦吐藩北进,可以给吐谷浑打个援手,只是兵力不足,能不能坚持到大军回援就是两话了。”
“能干!”程老爷子一拳砸在案几上,“关内府兵人数虽少但战力不俗,能派上用场。但调动关内军需要兵部配合,这杜小贼滑头的很,必然想方设法阻挠。”
“是险棋,一旦老程在西边滞殆,吐谷浑和数万关中子弟就危险了,先合计合计,有了胜算再申报,兵部也是怕丢失吐谷浑屏障才阻挠,只要能保得吐谷浑周全,他再无动手脚的理由。”李勣皱了眉头,谨慎道:“两全之策啊,不容易。一旦关内府兵参战,这宝就压的大了,胜则保我朝三十年无吐蕃之害,若失手的话,你我颜面扫地是小事,数万关中子弟的性命啊,背负一世骂名。事关重大,圣上也会有所顾虑,怎么才能取得圣上地支持才是关键。”
都是赌徒,为一己之私拿了几万的关中精锐做筹码,我有点不太舒服,很不舒服。自古打援都比攻坚苦,打援的部队属于经典炮灰,以寡敌众不说,就算取得最终胜利,也所剩无几,可怜的是,最后连个好名头都捞不上。欢庆胜利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群血性汉子用残肢断臂挡住了如狼的敌军,多少人连完整的尸首都凑不起来,连同姓名一起沉睡地下。
我参与了一起屠杀,一起敌我不分的屠杀。庄子上地那些淳扑的农户,当时是我亲手送他们去的军队,父母妻儿还在等他们凯旋而归,可我却在后方安逸看着他们被摆上沙盘,再一次次的拿掉,每拿掉一面小旗我的心就剧烈收缩一次,那是数千人命,是包括秦钰在内的数千关中子弟。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愿意想。心中觉得缺了点东西,空荡荡。不愉快的一天,或许睡一觉会好些,不能肯定,但试试也好。不说话,不理会焦虑地颖和二女一个人缩到炕角,安静的一动不动。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打算盘
杀戮,一个王朝崛起不可或缺的手段,杀别人,也杀自己,屠刀举起来就没有手软的道理,世间万物在那一刻只分成敌、友。数字啊,好友、近邻、名将,甚至是牲畜,都变成了战报上的数字,加一位是失败,减一位可能是胜利,冰冷的墨汁几段文字就抹杀了数万乃至更多的生命。
我自认为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车祸现场我也看的津津有味过,逮了小偷打的不比旁人少,年轻气盛时候一言不合也动过刀子,是典型没心没肺缺少同情心的流水线产品。
是我心软变的更加善良了吗?矛盾啊。心里暗暗鼓励自己正常起来,颖和二女见我这个模样急的掉眼泪,周医生愁眉苦脸的一旁哀叹,连旺才也焦急的打着转转。
“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不用埋怨周医生。”在炕上躺了一晚上没合眼,脑子里放电影一样的各种片断无意识就蹦了出来,就像网页上的广告,没办法阻止。“拉我起来,打盆井水,洗脸。”或许园子里走走能好起来吧,不断提醒自己:要正常,要控制,不能让家里人操心。“去,弄点早饭,丰盛点,昨晚回来就没吃,饿的不想动弹。二女,你该去作坊了,我好好的,别担心。”
努力绽放一个微笑出来,冰凉彻骨的井水撩在脸上,索性将头塞进脸盆,好了,清醒了。胡乱擦了把脸,对颖道:“庄子里参军的人家都统计出来。眼看过中秋了,每家一贯钱过节。”我是俗人,吟诗作赋地不会,只能用俗办法来表达心意,“有家室的送点绸料过去,老婆孩子的作几件新衣裳,要拿的出手。多少你看着办。”
“中秋啊,还早呢。”颖担心的摸摸我的脸颊。“夫君先用饭吧,怎么出去了一趟就闹了邪,别是脏东西上身了。”
“没啥,想起了点不顺心的事,等晚些想通了给你说,不瞒你。”颖小脸憔悴地厉害,二女咬着嘴唇在一旁担心看着我。我过意不去,“二女想偷懒就放一天假,在家歇息。”拉了颖的手,轻声道:“让夫人担忧了,下会再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