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看看达莱,扭头又看看颖,“身份一变就啥都变了,关内人可没个奴仆的说法,年龄一大就得拉出去许人吧?”
“那看达莱自己的意思。自打皇家改了闺女出阁的年龄,现在官上也放得松了,就是拉也拉不到咱家来。”扭头朝达莱道:“明个你就堂堂正正当了大唐子民了,往后没人拿高丽婆看你,自个要争气,学学关中的丫头怎么活人。”
达莱点点头,想跪下去,腰弯了半路又直起来,朝我三人规矩地行了蹲礼,靠到不远处的树杆上,却不坐门槛了。
“学得还快。”颖笑了笑,“给她这身份就是让她好好效力的,一说到女奴别人也不愿意听她指派。”
身份这东西就是怪,几天工夫上,达莱仿佛就变了个人。话仍旧少,可起码已经和别人有必要的交流了,人前人后的敢正眼放步行走,或者管家谁的照面也有勇气朝人家笑一笑,晚上进院子知道给自己预备个马扎坐下,喊她的时候也似有似无的回应一声。一早起用过早饭,偷眼看达莱正在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剥鸡蛋吃,说不上优雅,可也恢复了几分富贵人家的风范。她现在是大丫鬟,主子吃完就能轮她吃,收拾碗筷的话已经不用干了。
“平时看不出来,这几天才发现,丫头嘴刁呢。”颖见我老远偷窥,笑道:“和别的丫鬟不同,不一味找油腻东西吃,昨个给妾身熬了碗糜子稀饭,竟然知道扔点红枣、莲子下去,和上次去东莱县主家里的一个味道。”
“达莱!中午给我也熬一碗稀饭!”不常喝这东西,可颖的说法让我想起了当年甜食店八宝稀饭的味道,正说着见兰陵绕过前廊,补充道:“两碗!”
“没良心的!”颖在背后拧我一把。
“哎呀。”扭头龇牙咧嘴道:“你不是喝过了嘛!”
“屁股上还疼?”兰陵和颖寒暄一会儿才进了书房,上来就扳过我解裤带的架势。“我看看,都过去多少日子,梁建方手也太重了。”
“干啥,干啥?”往后一挣扎跳了老远,赶紧学达莱把裤带拉成死结,“谁给你说还疼?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嘴硬!”兰陵一把将我揪过来,“一早龇牙咧嘴的让谁看?不疼怎么是那么个嘴脸?”
“婆娘掐的。光给你熬稀饭了,少动我裤带!”兰陵在我挨板子二天就得到消息,跑来性骚扰一阵。现在又打算来二次,毕竟在家里弄这些事情我还不太习惯,外面就会当那啥了。“往后少提挨板子的事,说起来就窝火,鞍前马后地操劳,临了打一顿板子朝回一撵,当我啥人了。”
“哦?”兰陵见我防护严密,气得推了一把,“好心当驴肝肺。你那屁股希罕吗?花花绿绿一片,够恶心的。”
“没看咋知道?”
“呵呵,我小时候也挨过,偷偷照过镜子。”兰陵把软椅让出来,拉我坐下,“挨板子未必是坏事,我那外甥至今还躺床上装病呢,全左武卫就你俩特殊,一个打成羊角风,一个好端端拉出去挨军棍,你当梁建方没脑子光拿人来撒气啊?一把岁数可不是白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