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里找了个关系不错的专家提出这个构想后,虽然已经作好被人家鄙视的心理准备,可问题还是出现了。不同的物种有不同的习性,分地域,挑季节,植物不像人,花期长短不同,杂交上受时间、季节的限制,而且就算花期相同,不同地区得到的结果也有区别。一句话总结:要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季节、甚至是合适的土壤、合适的水质……
“……”专家被我这种不负责任全国搞蔬菜野合的工作理论惊呆了,从他眼神里能看出,明显有质疑上司工作态度和能力的意思。“少监大人,这不是一代两代就能出了结果……”
“那就和他七、八代,爹、妈、孩子、孙子都种一起,还就不相信了,八代ll再不出个怪种,老天都不答应。”
“……”专家努力保持面部平和,可看出他袖口在抖,这时候塞个折凳给他,估计毫不犹豫地就抡我脑门上了。
“开个玩笑,别激动。”我拍拍他肩膀,笑道:“学术讨论嘛,不涉及道德问题,呵呵,哈哈……”
“少监说得有道理,在下认为可行。”忽然有人插嘴。我回头找了找,才发现屋里竟然还有个人,面生,贼眉鼠眼,个头低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那种,站了资料架子对面刚好把自己遮挡住。
见我目光转向他,忙上前行礼,一脸殷勤地媚笑,“在下常贵,常凤斋,礼见少监大人。”
“哦,好名字!”这名字起的,常逢灾,苦孩子。
“谢少监赞誉,在下昨日才从勉州回京,因在勉州灌田洗土时出了力,被工部推荐至农学上任校书郎。”常贵说着手脚麻利地搬把椅子放我身后。
“呵呵。”我拱拱手坐下来。偷眼看去,刚刚那专家对常贵一脸鄙夷之色。这年代的学者都自持身份,就是媚上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常贵则一直挂了笑脸,好像丝毫不觉自己有行为失当之处。人才,这才是人才,能从勉州穷山恶水的地方调回首都的,首先要承认人家有丰富的社会经验,而且能让工部推荐并通过刘仁轨这关的必有过人之处,再加上脸皮的厚度,可塑之才。笑问:“校书郎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少监刚刚的比喻下正是应了天合之说。世间万物皆脱不开伦理常纲,三服内联姻必有异种,此孽非彼孽,理无常是,事无常非,是异非益乎?于益而非异乎?……乎?”
听得我就想拿椅子乎他,成不成说人话。强忍常贵乎完,“校书郎果然才华出众,但依照刘学监的倡议,本着脚踏实地的坦诚之风,往后咱们说话还是直白些好,共事间好交流,办事有效率,是这个话吧?”和善地拍了拍他肩膀,小声道:“农学里,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好的文采,给我说可以,万一碰个学问不如你的,不是得罪人嘛?”说着拿眼神朝刚刚那专家指了指。
“少监言之有理,在下受教了!”常贵会意,肃穆抱拳长施一礼。
“不必。”我乐呵呵起身,“校书郎认为可行?”
“可行!”
“那就不麻烦别人了,交给你了?”
“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