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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然自若地摇摇头,“全不是你猜想的那样。我不过是在和张家仨兄弟研究些学问而已,笼统地说是格物,但也大家所理解的口传心受的格物不同。我们几个是探讨其中的原理,所以我将其叫做物理。”这么说就对了,格物这东西一直不受读书人待见,原因就是因为和传统手工业息息相关,一说起格物大家难免联想到什么木匠、泥瓦匠、铁匠这些职业,高档的就是做些机关消息类。让读书人理解,学这些没大的发展,难道十年寒窗就是为了当个有文化的木匠?让大家产生了这种心理上的歧视。格物也不可能成为一项完整的学科存在,只能散乱在民间成为一项项谋生的独立的技艺。

这是个怪圈,学格物的一般文化程度都不高,看不起这东西的却拥有相对较高的文化素质和理解能力。没有精英人士去钻研,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门理论学科。可经我这么一解释就把格物的身份升华了,是原理,作为一个理论存在,是能成形的书面文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那种文化人喜欢的东西。

为自己急中生智的说法感到自豪,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么堂皇的说法,光知道这年代钻研格物的人受到不公正待遇,想把格物作为一门热门学科推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看来撒谎也不尽然都是坏处。

来了精神,随手取了图纸爬兰陵跟前,用学者的口气,“深奥的学科,往后就不再叫格物了,我们统称为物理。张家仨兄弟在织造科里发现在开发新织机过程中存在一个弊病,很严重,很可能将机具研制的路途引向死角。不但如此,这种弊病若在我大唐得不到修正的话,很可能制约国家的迅猛发展势头,影响很恶劣!”说完偷偷看了看兰陵的脸色,很失望,没多大变化。

“哦?”兰陵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在编谎话,不过既然说得那么严重,我可以暂且把事撂一边,听听你说的弊病。”

“怎么老不相信人呢。”无奈状,还配合地叹息一声,问道:“你理解的格物是个什么东西?”

“以前没仔细想过,总是下苦人谋生的手艺吧?”

“对,这个说法没有错,可你想想,若没有它呢?”

兰陵笑了笑,“怎么会没有?我们住什么?用什么?尽胡说。”

“对啊,这就是说格物作为一个和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学科,无论是你们皇族还是田庄里苦心劳作的农户,没人能离得开。”翻了个身,拉了个软枕靠上,“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没有专门的人去钻研,你说是不是个……”

“没有没有?”兰陵打断我,“工部里那么多钻研这些的,开科考也将格物单立了学科。”

“什么科是格物的?你说说。”

“秀才科考的就是博闻,一看你就是不知书的人,博闻里就包含格物,不明白乱说个什么劲?”兰陵臭我一眼,“下次再说这话遭人笑话,丢人了。”

“屁,骗人去吧。就按去年开的省试,有几个人考秀才?有二十个没有?和明经、明史相比,脚指头都能看出其中的比例,这就是弊端。还有脸说博闻,照这么下去怕三五年后就得把秀才科取了。拿了考题来看看,考的都是什么狗屁格物,这么重要的学科一年就二十来考生,能留取的怕一名都没有。如今开设的工学、织造学,哪门少得了格物?都是干啥才学啥,连理论知识都不懂。怎么让大家发挥创造性?”义愤填膺就是我这样子,刘仁轨慷慨激昂的神情被我进一步的演绎出来,“别说我笑话你,还航海呢,头次咱运气好,别指望好运气老能在跟前贴着。造船的不理解他这么造是为什么,一说就是师傅教的;造织机的不知道整个机器的运行原理,一说就是想当然是这么个样子。都这么浑浑噩噩的代代相传。就凭这还指望有飞跃?”

“那你说机器的运行原理是什么?”兰陵听笑,伸手拿过图纸,“你来说说这套臂的原理就行,我可听呢,哦,候教呢。”

嗯,等她问我。力臂、力矩等分析图都画出来,很专业(高中基础)的分析其中的道理,明确转轴后经过计算,什么形状的设计能让力矩达到平衡。并演示了计算黄金组合的方法,将最省力的比例划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