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回来了。”兰陵拍打着膝盖,将内府送来的文碟扔给我,“你自己看看,最近老觉得腿涨,怕是要生了?”
“还得一阵吧?估计得等正月过了,具体得你算,我说不上来。”这地方年过得没意思,除了移民过来的保持有过年的风俗,当地土著没点反应,让人感觉好像到了国外。屯门军寨算是最有新年气氛的地方,可我受不了军营里那种浓郁的思乡气氛,都老爷们,过年军寨上有口酒喝,喝完不管醉不醉的都眼泪汪汪发酒疯,连曹均这当领导的都私下哎声叹气,掰指头算自己多久没回家了。
“大过年的。”兰陵欲言又止,抬头问道:“你家里人什么时候过来?可别赶我生的时候你满地跑了见不到面。”
没搭话,翻开兰陵丢过来的文碟看了起来。几个超级打手都回来了,郑弘的名字也在列,已经是战功累累的名将,算是后起之秀里的翘楚。看来这次回京的封赏绝不会低,这年头累战功的升迁最快,没有郑弘当年拼死断后解救出被包围的吐谷浑主力,如今这战事的走向还真不好说,很了不起的战绩。
兰陵见我不吭声,伸脚戳戳我,“看得高兴吧?”
“高兴,怎么不高兴。”咧嘴笑了下,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什么。
“见自己栽的树都结了硕果,是吧?”兰陵眯了眼睛懒懒地半靠着,“如今这程爷爷,苏爷爷,还有那个你一手送到前线的胡子,还有你那个秦钰学生,剑南上打得可算是漂亮,没了吐蕃人相助的蒙舍诏差点就给打废了。”
“什么时候?文碟上没写啊。”
“忘了。”兰陵顺手从枕边的书堆中抽本扔给我,“这本,我去循州时候收到的,忘记给你说了。”
这真的下死手打,不光是秦钰,当时断了胳膊那将军玩命地报复,不知道怎么弄的,一下给蒙舍诏的主力给拿住了。唐军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在受到敌方主动攻击后实施军事报复过程中一般不受降,杀过去就是赤地千里,南诏没那么多人,所以就赤地百里而已,反正没能动弹的东西了。
“可惜了,断胳膊那家伙情有可原,这秦钰就不懂事,就算不给别人想想,也不该这么狠心嘛!”
“这可是你教的,可是当了我面教秦钰斩草除根的话。”兰陵掩嘴一笑,“早知道你这么说,人家学生可是按你的教导,当先生的却一心为财可惜那几个劳力。”
“看,说出来就没意思。”拦兰陵个腿过来帮她拿捏,有点浮肿,看得人心疼。“其实我这人心善,见不得造那么大杀孽。不信算了,今拿来的那几只野鸭让厨房给炖炖,这地方家养的东西都不好吃。野的还行,我亲手打的。”
“你可没那本事。”兰陵搬过另一条腿交给我,“你说这地方能不能养蛆喂家禽?”
“不必了吧?南边鸭子多,都一群群赶水里自己找饭吃,不摊成本的。赶紧让把三季稻种就成,人都吃不饱喂哪门子鸡?”
“可鸭蛋不好吃,变成素蛋不知道行不行。”兰陵挑嘴。这边我都吃不上素蛋,她一天还换口味吃个,都是从内府专门从京城采办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