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颖一骨碌骑了我背上朝肩膀按得舒服。“酒醒了就赶紧换衣服出去,陇右上二哥来了音讯,那老四还等了和您商议呢。”
“你去商议,让二女再给我按按。”热水一泡,娇妻一按摩,酒劲一过,浑身软得赛棉花,这会陇右就是放一把火烧了也不想动弹。“二女,来,坐哥哥腰上。”
迷瞪着,睡眼惺忪朝一边歪,老四说了些什么一概不知,好,行,对,你看了办,你办事我放心,陇右就按你心思来,你有完没完了……
晚了,昨晚喝过了,一早要和刘仁轨去视察织造学新校舍的工程进展,麻烦!饭不及吃,趁二女整理时候胡乱塞了两口点心凑合,湿巾子脸上乱蹭几下就当洗脸,打仗一样朝外冲。
“侯爷,侯爷!”
“啥事?”扭头见达莱站了过廊上叫我,没功夫和她交流,“回来再说!”
达莱有点反常,凑上几步想堵我的架势,可到了跟前又变得犹豫,毕竟下人头里堵家主的行为就可以拉出去打死了。
“啥事?”达莱的行为让我惊讶,好奇地停了脚步打量她两眼,夸奖道:“很有勇气啊。”
“侯爷恕罪,事起得急,您先听婢子把话说完。”达莱小心地退了过廊上把路让开,“陈家四小姐昨晚告知婢子,就这两天从作坊挑选四百女工去陇右,您知道……”
“四百?”来不及了,脑子转不过来,朝达莱道:“等我回来说。作坊那边照旧,先不要妄动。”
达莱点点头,委屈地近前几步,细声道:“可……可高惠南已经吩咐下去了!”
“谁?哦,你干什么吃的?回来再说!”今新老俩学监巡视,事情倒不重要,可排场不小,毕竟这织造学成立来的大事,来的头头脸脸不少,我去迟了说不过去。撇开达莱往出跑,扭头还交代道:“你拿事的,知道不!”
还好,虽然最后一个赶到,总算没迟。如今这皇家学院红火,以刘仁轨为首,我和李敬玄三个学监已经成了红人,一个小小的活动搞得场面宏大,满场尚书、侍中、侍郎的,彼此熟人想打个话都得挤半天才照面,还不敢多说,后面道贺的道喜的排长队,都大人物,都耽搁不得。
“你三个就站我后面,来人先见礼。”回身朝张家三兄弟招呼一声,俨然是嫡传弟子簇拥老师的模样和众人见礼。这是我预先安排好的,张家这两年里的声誉渐起,虽不能和十多年前誉满京师时相比,却也恢复几分威仪。趁了这难逢的场面借机抬举下张氏兄弟百利而无一弊,等时机成熟了给他三个朝好位置上一搁,往后不说出将入相,这皇家学院里占一席之地世代受学子敬重还是没问题的。
“子豪贤侄。”刚给上官伯伯打发了,这曹伯伯肥胖的身躯猛扑上来,一年多不见,曹老伯越发富态,官服都撑圆了,勒得全是褶子,这一笑满脸肥肉眼睛都遮住,横看明明就是一条待吐丝的桑蚕。一把抓住我手,笑得弥勒佛一般和善,“快,让老伯看看,一年多上,在外面受苦了吧?回来也不说照会老汉一声,小五一天没在跟前少念叨你!”没等我客气话说出来,笑着指指我身后张家兄弟,喜道:“这定是郯公府上三俊才!”抢步过去顺了张栉、张珲、张馥一个个打量,老脸是又喜又悲,光这表情都不是一般影帝能模仿的,哀中带喜,喜中带叹,叹中带……胖脸哆嗦一阵,切声诚恳道:“好,好啊!郯公在世的话,在世的话……”摇摇头,悲笑着,“就该让那些人看看,张家……”回身感激地拍拍我肩膀,“老伯心里高兴,面面上的话不说了,下了差来老汉府上喝酒,都来!”
“厉害吧?”望了曹老伯背影,仰身朝身后三兄弟轻声窃语道:“学着点,都是老前辈,任谁一个长处学了身上都受用一生。”
“实属我辈楷模!”张馥略带了笑音低声答道:“曹老前辈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