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边能做的就是有限范围内封锁消息,尽量拖延时间搜寻高侃下落,东北军务还不能耽搁,派谁顶替高侃成了最大的问题。梁建方当仁不让,不让去就打算站死在西监。没人理他,爱死死去,他去了篓子才大,那边都屠戮一茬了,他去再一茬,指不定连当地守备的唐军都不放过,尤其老头认为新罗人守卫不严才让流匪过境,应该把新罗也xxoo,害怕很。
“其实我觉得梁老将军所言有理。”百济是首要嫌疑犯不假,可能从东边过来的也有新罗人,如今唐帝国大规模军事活动对新罗这个跳蚤盟友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事发地点离唐、新边境又那么近,不能排除新罗的作案动机。
“老梁瓜,你也瓜?”苏定芳现在是接任高侃职务的可靠内定人选,除了梁建方外没人有异议,所以苏老头说话的口气已经有几分代入感觉了。“新罗虽小,于战局至关重要。此事不得善了,却绝不可此时攀扯新罗。”
“这就叫有恃无恐。新罗人知道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反正有百济人背黑锅。他们目的就是拖延辽东战事进展,现在这么一换帅,前后起码拖延半年,目的达到了。”我没有和新罗人过不去,就是觉得这事怪怪的。冰天雪地,驻军就是不懈怠也难以保持有效的守备范围,所以被人家打个小规模突袭不奇怪,郑弘在北边也这么干了一次。可平时都好好的,唯独一次却让高侃碰上,明显是有针对性的袭击,首先是敌人掌握了高侃的动向,二来针对高侃卫队的战斗力进行详细周密的部署过。要不然……巧合?这明显找抽的话。
“巧合!”孙仁师……不可能抽不过他,暗地鄙视之!老头匆匆进来,新传到的军报朝桌上一扔,“敌方折损四百一十人,战报虽提到高侃被两路合围,却少有弓矢箭支,多以短兵相接,不是伏击。”
苏定芳吃惊的追问道:“多少人?”
“四百一十人。”孙仁师肯定地点点头。“事发点同我两部驻军相去不远,流匪恐大军追袭,不及清扫痕迹,仓皇而遁。”
苏定芳长嘘一声,闭目仰坐。嘴里只反复念叼:“四百,四百……”忽然睁眼朝程老爷子道:“老不死,你亲卫拉出来同我亲军较阵,如何?”
“那赶紧准备后事吧,吃顿饱饭。”程老爷子轻蔑地扫了苏定芳一眼,“四百、三百都分不清。流寇起码是老高人马十倍,真若三百战三百。老高这边不死人!”
“不见气。”苏定芳回了个鄙夷的表情。“亲卫对亲兵,难说!三千人可不容易渗进来,若我带三千人突袭,即便阵亡四百将士也绝不会给对方留下一具尸首,还等你来辨认?能点出来四百一十人,就是他们剩下人少带不是了。又没功夫处置,于是只拿回了兵器。这么估算,敌方最多千二百人。”转头朝孙仁师看看,“老孙,给你千二百人仓促下硬碰硬干老高三百,什么把握?”
孙仁师沉吟半晌,肯定道:“怕也得折损三、四十个。”
“要点脸啊。”程老爷子刚还一脸悲痛见谁骂谁。被孙大将军一番话逗得笑歪了,“什么叫死战?当了后辈的面可得顾这老脸。”
“哪最多五十。”孙仁师是个好脾气,不温不火地说瞎话。可能是老帅里儒雅的典范,反正怎么说总是一脸和蔼,不和你斗气。“老苏掐的恐怕准,怕是亲卫对上精锐了。是老高命不好遇了这点上。人家不是找他来的。”
程老爷子不吭志的,算是默认了。起身踱了两步,烦躁地将沙盘上几缨小旗打散,“不是老高命不好,是芒谷守军命太好了!若不是老高替他们顶了这一阵,真让人家摸了寨子下,不用各个击破,就光这一处得手,后果不堪设想!”说着指头使劲扎在芒谷背后的军需库上,“火一放风一起,又是棉花又是干粮,若趁乱冲了港里再烧你几条战船。哼哼,别小看千多人,真正动起手你两万人真堵不住人家!”
倒吸一口凉气,这狗日的歹毒啊!真要和程老爷子预料的,这边军备一旦遭袭,由东朝西近六百里这一条线上的军卒就陷入困境。事发时隆冬己至,陆路运输都接近停顿,海运则朝不保夕,天寒地冻里,敌方不动一兵一卒就能让你数万大军死伤殆尽。
苏定芳脸色数,一拍案几急步奔了出去。孙仁师朝程老爷子摇摇头,“不光这一路啊,三个大粮屯都在这一线,我们怕是被新罗人给卖了。”